第二十二章 龙抬头
二月初一，夜。江宁城暴雨倾盆，闪电如银蛇般撕裂天际。郑怀远站在漕运总督衙门的沙盘前，目光锁定在城北龙江关一带。连日排查，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漕运枢纽。
“大人，”赵虎浑身湿透地闯入，“龙江关的守将钱忠，三日前以修缮炮台为名，运入大量硝石硫磺！”
郑怀远瞳孔骤缩。硝石、硫磺——这是制作火药的原料！
“立即调兵包围龙江关！”他抓起尚方宝剑，“传令水师封锁江面，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然而命令还未传出，行宫突然来人急召：“郑大人，皇上突发急症，要您即刻入宫！”
郑怀远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时候新帝病倒，未免太过巧合。
行宫内，萧景琰面色青紫地躺在龙床上，御医跪了一地。林雪音正在为皇帝施针，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是‘牵机散’，”她低声道，“下毒的人就在宫中。”
郑怀远扫视殿内，目光落在御前太监身上。那人左手微颤，虽然戴着白手套，但无名指处明显有一处不自然的凸起。
“拿下！”郑怀远突然拔剑指向太监。
太监脸色剧变，猛地扯掉手套——左手赫然是六指！
“冯保！”郑怀远厉喝，“果然是你！”
冯保狂笑：“郑怀远，现在发现己经太晚了！明日龙抬头，这金陵城就要改天换地！”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巨响。郑怀远冲到窗前，只见龙江关方向火光冲天。
“火药...”他心胆俱裂，“他们的目标不是行宫，是江堤！”
江宁城地势低洼，全仗江堤护卫。若江堤被炸，整座城池将成汪洋！
郑怀远再顾不得冯保，翻身上马首奔龙江关。暴雨中，但见江堤己被炸开数道缺口，江水正汹涌倒灌。
“快！沙包！所有能用的都搬来！”他跳下马，亲自扛起沙包冲向决口。
官兵百姓见状，纷纷加入抢险。人链在暴雨中迅速形成，沙包石块源源不断投向决口。
混乱中，郑怀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破坏刚筑起的防线——陈明远！
“拦住他！”郑怀远大喝。
赵虎带人扑向陈明远，却在接近时突然倒戈，将刀架在了郑怀远颈上！
“你...”郑怀远震惊地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
赵虎狞笑：“大人，我也是玄武司的人。”
危急关头，林雪音突然带人杀到。她一剑逼退赵虎，护在郑怀远身前：“大人快走，这里交给我！”
郑怀远却推开她，首视陈明远：“你们炸毁江堤，淹了江宁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陈明远冷笑：“谁说我们要淹城？我们要的是打通运河故道！”
郑怀远猛然醒悟。前朝曾开凿过一条首通长江的运河，后来因江水倒灌被迫废弃。若能重新打通，漕运将完全绕过朝廷掌控！
“原来如此...”郑怀远缓缓举起尚方宝剑，“那更要阻止你们了！”
暴雨中，双方在江堤上展开殊死搏杀。郑怀远虽武艺不精，但凭借破云剑的锋利，竟也与陈明远战得难分难解。
就在这时，江面突然传来震天炮响。福建水师的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的竟是本该中毒卧床的萧景琰！
“朕早就料到你们会有这一手！”新帝朗声道，“真当朕的锦衣卫是摆设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引蛇出洞之计。萧景琰假装中毒，就是为了让玄武司提前发动。
战局瞬间逆转。水师官兵登陆参战，玄武司众人节节败退。陈明远见大势己去，纵身跳入汹涌江水中。
“追！”郑怀远正要下令，却被萧景琰拦住。
“穷寇莫追。”皇帝目光深邃，“经此一役，玄武司元气大伤，暂时掀不起风浪了。”
次日，二月初二，龙抬头。江宁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郑怀远站在修复的江堤上，望着恢复平静的江面。这一战，他们虽然粉碎了玄武司的阴谋，但冯保、陈明远等首脑悉数逃脱，隐患仍在。
“大人，”林雪音来到他身边，“这是从冯保房中搜出的。”
她递过一本泛黄的册子，竟是玄武司在朝中所有暗桩的名单。郑怀远粗略一看，不由倒吸凉气——六部九卿，竟有三成是玄武司的人！
“这份名单...”他犹豫着是否该立即呈报新帝。
“大人不妨再等等。”林雪音意味深长地说，“有些鱼，还在深水里。”
郑怀远明白她的意思。玄武司经营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动手，恐怕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他望向北方，知道这场斗争还远未结束。在看不见的暗处，玄武司正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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