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朝堂暗箭
二月十五，月圆之夜。郑怀远奉召返京述职，漕运总督暂由周延瑾代理。离船登岸时，他注意到码头上迎接的官员中，多了几张生面孔。
“郑大人一路辛苦。”新任礼部侍郎张文远含笑上前，“皇上特命下官在此迎候。”
郑怀远目光微凝。这张文远是李敢的妻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礼部侍郎，绝非偶然。
紫禁城依旧金碧辉煌，但朝堂上的气氛却明显不同。郑怀远步入太和殿时，感受到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郑爱卿平定江宁叛乱，功在社稷。”萧景琰端坐龙椅，语气平和，“着加封太子太傅，赐丹书铁券。”
群臣哗然。丹书铁券可是免死金牌，本朝立国百年，获此殊荣者不过十人。
郑怀远跪谢天恩，心中却无半分喜悦。新帝在这个时候给予如此厚赏，分明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果然，次日早朝，御史台便联名上奏，弹劾郑怀远“擅权专断，目无君上”。
“郑怀远在江宁期间，未经朝廷准许，擅自更改漕运章程，此其罪一！”
“私自调动水师，此其罪二！”
“与罪臣之女林雪音过往甚密，此其罪三！”
一条条罪状罗列下来，竟有十余条之多。郑怀远冷眼旁观，发现这些御史多半与张文远交往密切。
“郑爱卿有何话说？”萧景琰淡淡问道。
郑怀远出列，不慌不忙：“漕运新制是经陛下御准，水师调动有陛下密旨。至于林姑娘，她协助破获玄武司阴谋，有功无过。”
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这些是漕运新制推行后的成效统计，请陛下御览。”
数据显示，新制推行后，漕运损耗减少西成，运粮效率提高五成，贪腐案件下降七成。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再也无人敢言。
然而郑怀远明白，这场风波绝不会就此平息。
果然，三日后，他在府中接到密报：玄武司在京城的余孽正在暗中串联，似乎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大人，查到他们的集会地点了。”赵虎低声道，“在城西的天宁寺。”
郑怀远当即带人前往。天宁寺是百年古刹，香火鼎盛。住持见是太子太傅到访，亲自出面接待。
“近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在寺中出入？”郑怀远问。
住持犹豫片刻：“倒是有一伙香客，包下了西厢院，说是要为先祖做法事。但...”
“但什么？”
“他们做法事却在深夜，而且...”住持压低声音，“贫僧偶然看见，他们袖中藏有兵刃。”
郑怀远立即命人包围西厢院。然而当他们冲入院内时，只见满地狼藉，己人去楼空。只在佛龛下发现一封密信：
“三月三，蟠桃会，紫禁之巅。”
郑怀远心中一凛。三月三是西王母诞辰，宫中照例要举办蟠桃宴。玄武司选择这个日子，分明是要在皇宫内动手！
他立即进宫面圣。萧景琰看过密信，沉吟道：“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臣建议取消今年的蟠桃宴。”
“不可。”萧景琰摇头，“蟠桃宴是祖制，若因故取消，必定引起朝野猜疑。”
“那请准许臣加强宫中戒备。”
“也不必。”萧景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朕倒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能玩出什么花样。”
郑怀远心中不安，却也只能领旨。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郑怀远明察暗访，发现玄武司的势力远超想象。六部衙门、京营卫所，甚至皇宫大内，都有他们的眼线。
二月廿八，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北疆军报，瓦剌再次犯边，这次来势更加凶猛。
“时机太巧了。”郑怀远对周延瑾道，“瓦剌两次犯边，都选在朝廷内乱之时，恐怕不是巧合。”
周延瑾点头：“我也怀疑朝中有人与瓦剌勾结。只是...”
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我查到一些线索，指向...”周延瑾压低声音，“指向宫中。”
郑怀远心中巨震。若连皇宫大内都被渗透，那新帝的安危...
三月三转眼即至。紫禁城内张灯结彩，蟠桃宴如期举行。百官身着朝服，依次入席。郑怀远作为太子太傅，座位紧邻御座。
宴至中途，异变突生。一队舞姬在殿中献舞，其中一人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首扑御座！
“护驾！”郑怀远早有准备，破云剑瞬间出鞘。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侍卫们竟然反应迟缓，眼睁睁看着刺客逼近皇帝。
千钧一发之际，郑怀远飞身挡在萧景琰身前。剑光闪过，刺客应声倒地。但更多的刺客从西面八方涌来，显然早有预谋。
“陛下快走！”郑怀远护着皇帝且战且退。
混乱中，他瞥见张文远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顿时明白，这场刺杀，朝中大臣也有参与！
“去太庙！”郑怀远当机立断。太庙是皇室宗庙，守卫最为森严。
一行人退入太庙，紧闭宫门。外面喊杀声震天，显然叛乱规模不小。
“陛下，”郑怀远跪奏，“臣怀疑朝中有人与玄武司勾结...”
“不必怀疑了。”萧景琰冷冷道，“朕早就知道。”
他取出一份密折：“这是锦衣卫昨日查获的，参与此次叛乱的官员名单。”
郑怀远接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名单上赫然有六部尚书三人，侍郎五人，将军七人...几乎半个朝廷都牵扯其中！
“那陛下为何...”
“不如此，怎能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萧景琰目光冰冷，“朕忍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今天。”
就在这时，宫门外突然安静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郑怀远，出来受死！”
郑怀远推门一看，瞳孔骤缩——站在叛军最前方的，竟是本该在北疆督战的李敢！而他身旁，赫然是冯保和陈明远！
“原来你们...”郑怀远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个局。从江宁到京城，从漕运到边关，所有的动乱背后，都是同一张黑手在操控。
李敢大笑：“郑怀远，现在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郑怀远握紧破云剑，朗声道：“乱臣贼子，也配让我投降？”
阳光照在太庙的金顶上，反射出万道金光。郑怀远知道，最终的决战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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