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颗尘埃都停止了浮动。
秦若曦的呼吸己经完全停滞，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那个服务员……那个带着职业化微笑，推着餐车缓缓走来的服务员，就是“变色龙”！
国际杀手榜上，代号“变色龙”的顶级刺客！
他擅长伪装成任何角色，在目标最松懈的时刻，给予最致命的一击。死在他手上的人，临死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而现在，他距离楚九渊，不足三米！
秦若曦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她想尖叫，想提醒，想逃跑，可身体却像被灌满了铅，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中僵硬、战栗。
她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而那个本该是目标的男人，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笃。”
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楚九渊。
他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像死神的钟摆，精准地敲在秦若曦的心跳节点上，让她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发现了吗？他一定发现了吧！
可他为什么不动？为什么还如此从容？这根本不是人类面对顶级杀手时该有的反应！
就在秦若曦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时，楚九渊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看向那个步步紧逼的“服务员”，而是将淡漠的目光，落在了抖如筛糠的秦若曦身上。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别抖。”
秦若曦猛地一颤，愕然抬头。
楚九渊的眼神平静如深渊，缓缓说道：“会影响我吃饭的胃口。”
“一个好的猎人，在享用猎物前，需要足够的耐心。”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秦若曦的脑海中炸响！
猎人？猎物？
他是在说那个杀手……还是在说我？
这一刻，秦若曦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小丑。她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恐惧，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无所遁形，甚至……沦为了他餐前的某种消遣。
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深邃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与此同时，那个代号“变色龙”的顶级刺客，终于走到了餐桌旁。
他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动作自然地拿起洁白的抹布，微微俯身，准备擦拭桌角。
就是现在！
这是他演练了千百遍的动作，是无数目标倒下的前奏。
在俯身的瞬间，他的身体恰好挡住了餐厅其他角落的视线，手臂肌肉微不可查地一绷。
咻！
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淬毒钢针，从他袖口特制的机簧中弹出！
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目标，楚九渊的太阳穴！
变色龙的嘴角己经提前勾起了一抹得手的弧度。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刁钻的角度，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尊神，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目标倒地抽搐，七窍流血的模样。
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在那根毒针即将触及楚九渊皮肤的前一刹那，一道黑影，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
那是什么？
变色龙的思维，甚至来不及处理这个突兀的信息。
他只感觉自己因为自信而微微张开的嘴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进来。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贯穿了他的口腔、他的咽喉、他的后脑！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若曦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她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楚九渊的手腕似乎随意地向后甩了一下。
然后……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那个国际顶级的刺客“变色龙”，身体僵硬地保持着俯身擦桌子的姿态，脸上那得手的自信笑容，也永远凝固在了那里。
唯一不同的是，他微微张开的嘴里，插着一根筷子的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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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毙命！
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他就这样，被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像一只标本，钉死在了墙上。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也寂静到极致。
楚九渊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仿佛只是随手弹飞了一只恼人的蚊子。
秦若曦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恐惧？
不。
震惊？
也不是。
那是一种……世界观被暴力碾碎后的彻底麻木。
她引以为傲的认知，她所理解的强者，在这个男人随手一击的“神迹”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被撕得粉碎。
这……这还是人吗？
这根本不是武功，不是技巧，这是……神魔才拥有的手段！
“啊——！死人啦！”
短暂的死寂过后，终于有邻桌的食客发现了这恐怖的一幕，一声穿云裂石的尖叫，瞬间引爆了整个餐厅。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食客们尖叫着，哭喊着，手忙脚乱地推开桌椅，疯了一般向着餐厅外逃窜。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极致的混乱与喧嚣。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楚九渊所在的这张餐桌，却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宁静得可怕。
他慢条斯理地从筷筒里，重新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仿佛之前那根钉死了一个顶级杀手的，只是被他不小心弄脏了而己。
他将筷子在秦若曦面前的空碗上轻轻一搭，抬眸看向她那张己经失去所有血色、只剩下呆滞的俏脸。
“好了，苍蝇解决了。”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
秦若曦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她看着楚九渊，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远古神祇，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心吃饭？
在这种……在这种尸体就在旁边，血腥味都还没散尽的环境里？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独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喧闹的背景中响起。
铃声来自楚九渊口袋里那部从不离身的私人手机。
楚九渊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这通打扰了他“用餐”的电话。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下一秒，一个让秦若曦毕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楚九渊脸上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漠然，在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温暖与亲近。
他接起电话，声音温和而醇厚，与刚才那个冷酷的杀神判若两人。
“二爸，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二爸？
秦若曦的心脏又是一抽。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楚九渊用这种语气说话。上一次，是那个被他称为“七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苍老而无比焦急的声音，带着一丝只有医者才会有的疲惫与凝重。
“九渊！你现在在哪？方便吗？”
“方便，二爸，您说。”楚九渊的语气依旧恭敬。
“出大事了！”电话里的老人声音压得很低，但语速极快，“我……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他中的毒，连我都从未见过，霸道至极！”
能被楚九渊的义父，那位传说中的医圣华青囊，亲口承认“棘手”和“从未见过”，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奇毒！
楚九渊的脸色也微微一沉：“连您的‘天枢九针’都压制不住？”
“压不住！此毒名为‘三尸腐神涎’，歹毒无比，每过一天，就会腐蚀掉一魂一魄！现在病人己经昏迷两天，神智濒临溃散，最多……最多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医圣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无力。
“九渊，你必须立刻来燕京一趟！这种毒，只有你师门的逆天手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唯一的解药引‘龙血草’，在燕京那个从不讲道理的‘鬼手’林家手里！”
电话那头，医圣华青囊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我……我亲自登门求药，可他们……拒绝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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