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清晨，海城飘起了细密的小雨。沈琦被窗外的雨声吵醒时，床头的闹钟显示才六点半——昨天和韩西塬一起视察完韩氏酒店，回来后累得倒头就睡，连晚饭都是在车里吃的三明治。
她揉着酸胀的肩膀坐起身，刚掀开被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房间里的温度比平时低了不少，窗外的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落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水痕。沈琦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看到庭院里的玫瑰被雨水打弯了花枝，草坪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洼，空气里飘着的泥土气息。
“阿嚏——”
一个喷嚏突然冲出口，沈琦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摸了摸额头——有点发烫，大概是昨天在酒店现场待太久，又吹了冷风，有点感冒了。
她换了件厚厚的家居服，下楼时，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沈琦走过去，看到韩西塬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笨拙地翻动着锅里的鸡蛋——煎蛋的边缘己经焦黑，蛋黄也溢了出来，糊在锅底，发出“滋滋”的声响。
“韩总，您怎么在做饭？”沈琦有些惊讶。她印象里的韩西塬，是那个连咖啡都要加两块方糖、西装必须手洗的精致男人，怎么会亲自下厨煎鸡蛋？
韩西塬听到声音，手忙脚乱地关掉火，转头看向她，耳尖微微发红：“张妈今天请假，我想着你昨天累了，就想给你做早餐——没想到……”他指了指锅里的煎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煎糊了。”
沈琦看着锅里焦黑的鸡蛋，忍不住笑了——平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韩总，居然会被煎鸡蛋难住，样子有点笨拙，却格外可爱。她走到灶台前，拿起锅铲，把煎蛋盛出来：“没关系，我来重新做吧，您先去客厅等着。”
“你会做饭？”韩西塬有些意外。他以为沈琦和那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一样，连厨房都不会进——毕竟她之前住的出租屋，厨房小得连转身都困难。
“会一点，以前我爸工作忙，我经常自己做饭。”沈琦笑着说，打开冰箱——里面有新鲜的鸡蛋、牛奶、吐司，还有张妈昨天准备的生姜和红糖，“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吐司煎蛋，再煮杯热牛奶。”
“不用麻烦，简单点就行。”韩西塬站在旁边，看着她熟练地打鸡蛋、热锅、倒油，动作流畅又自然，和在设计桌前认真画图的样子，判若两人。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头发染成淡淡的金色，侧脸的线条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他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沈琦很快做好了早餐——两片烤得金黄的吐司，中间夹着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旁边放着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小碟切好的草莓。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递给韩西塬：“您尝尝，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韩西塬拿起叉子，叉了一口吐司——外酥里嫩，鸡蛋的香气混着吐司的麦香，味道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他抬起头，看到沈琦正捂着嘴打喷嚏，眉头微蹙：“你感冒了？”
“有点，可能是昨天吹了冷风。”沈琦揉了揉鼻子，拿起自己的牛奶喝了一口，试图掩饰喉咙的沙哑。
韩西塬放下叉子，转身走到冰箱前，拿出生姜和红糖：“我给你煮碗姜汤吧，驱寒。”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沈琦连忙站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你坐着，我来煮——之前看张妈煮过，应该能做好。”
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没有用力，却让她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沈琦看着他站在灶台前，笨拙地洗生姜、切片——姜片切得有厚有薄，有的甚至还带着姜丝，然后往锅里加水、放姜片、倒红糖，动作虽然生疏，却格外认真。
水开后，姜丝和红糖在锅里翻滚，散发出辛辣的姜香。韩西塬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姜汤，时不时尝一口，眉头皱了又皱——大概是觉得太辣了。
沈琦坐在餐桌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想起昨天在酒店现场，他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对她的设计思路点头认可；想起他在她被李娜刁难时，默默安排技术部备份文件；想起他现在为了给她煮姜汤，笨拙地切姜片、尝味道……这个总是把“协议”“各取所需”挂在嘴边的男人，其实一首在用他的方式，悄悄对她好。
“好了，你尝尝。”韩西塬把煮好的姜汤盛在白瓷碗里，递到她面前。姜汤呈淡淡的琥珀色，漂浮着几片姜，散发着辛辣的香气，温度刚刚好，不烫口。
沈琦接过碗，喝了一口——辛辣的姜味混着红糖的甜，在嘴里散开，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胃里，连带着鼻子都通畅了不少。她抬起头，对着韩西塬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很好喝，谢谢您，韩总。”
韩西塬看着她的笑容，黑眸里闪过一丝柔和。他也拿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刚碰到嘴唇，就被辛辣的姜味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放下碗，捏着鼻子，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么辣……你居然觉得好喝？”
沈琦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生姜本来就是辣的啊，这样才能驱寒。您要是觉得辣，就别喝了，我给您换杯热牛奶。”
“不用。”韩西塬放下手，深吸一口气，拿起碗，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又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角却微微上扬，“你都喝了，我也喝，不然你一个人喝多无聊。”
他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样子像个被迫吃药的孩子，既好笑又可爱。沈琦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喝姜汤，甚至怕辣，却还是陪着她一起喝，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受罪”。
半碗姜汤下肚，韩西塬的脸己经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泛着红色。他放下碗，拿起牛奶猛喝了两口，才缓解了嘴里的辣味：“以后再也不喝这东西了，太辣了。”
沈琦看着他，忍不住笑着说：“那下次我感冒，您就不用陪我喝了，我自己喝就行。”
“不行。”韩西塬放下牛奶杯，语气坚定，“下次你再感冒，我还陪你喝——不过，我要看着你煮，少放姜，多放红糖，不然太辣了。”
沈琦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这句话里没有“协议”的束缚，没有“各取所需”的冰冷，只有最纯粹的关心——是韩西塬第一次，不用任何借口，首白地表达对她的在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厨房的窗户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把外面的世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沈琦和韩西塬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喝了一半的姜汤和牛奶，空气里弥漫着姜香和牛奶的香气，安静又温暖。
沈琦突然觉得，这场契约婚姻，好像在这碗辛辣的姜汤里，慢慢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再是冰冷的条款，不再是刻意的距离，而是藏在笨拙里的温柔，和悄悄滋生的在意。
她看着韩西塬还泛着红色的脸颊，心里暗暗想着：或许，这场为期三年的交易，并不会像她最初想的那样难熬。甚至，她开始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多少这样温暖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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