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傍晚，夕阳把韩家别墅的落地窗染成暖橙色。沈琦刚从公司回来，正坐在客房的书桌前整理韩氏酒店的材质样本，就听到楼下传来张妈略显慌张的声音：“沈小姐，韩总，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沈琦手里的样本册“啪”地掉在桌上，猛地站起身——她只在韩西塬的相册里见过这位韩家老夫人，照片里的老人穿着旗袍，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妈说过，老夫人常年住在老宅，很少来别墅，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她快步下楼时，看到韩西塬己经站在客厅门口，眉头微蹙地对着电话那头说话：“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处理。”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到沈琦，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说老夫人临时起意来视察，估计是来查我们‘夫妻关系’的——你别紧张，按之前练的来。”
沈琦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捏着裙摆的指尖发白：“可我们平时都分房睡，老夫人要是去房间检查怎么办？”协议里写着“需在家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可他们连同床都没有过，要是被老夫人发现分房睡，这场契约婚姻恐怕就要露馅了。
“别慌。”韩西塬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我己经让张妈把你客房的被子搬到主卧了，就说你今天觉得主卧阳光好，想换房间睡。等会儿老夫人要是问起，你就跟着我走，少说话，我来应付。”
他的手很大，轻轻裹着她的手，没有用力，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沈琦点点头，刚想说话，玄关处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响——老夫人到了。
韩西塬连忙松开她的手，调整了一下衣领，脸上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深紫色旗袍的老人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拄着一根雕花拐杖，正是韩家老夫人。她身后跟着两个佣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要长住。
“奶奶。”韩西塬快步迎上去，语气带着难得的恭敬，“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老夫人没看他，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沈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没化妆，素净得像个学生。老夫人的眉梢轻轻挑了下，语气平淡：“这就是沈琦？”
“老夫人您好，我是沈琦。”沈琦连忙鞠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老夫人点点头，拄着拐杖走到沙发旁坐下，佣人连忙递上温水。她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客厅的布置上——茶几上放着两个情侣杯，沙发上搭着一条浅灰色的毯子（是沈琦的），旁边还放着一本设计书（是韩西塬的），看起来确实像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你们平时就住在这里？”老夫人放下水杯，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西塬，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沈琦，你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我让佣人把我的东西搬到客房。”
沈琦心里一紧——老夫人让她回房间，难道是要去检查？她看向韩西塬，他对着她悄悄点头，示意她别慌。沈琦只好应着：“好的，老夫人。”
她转身走上楼梯，心跳得飞快。刚走到二楼，就听到老夫人对佣人的声音：“你去看看他们的房间，看看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
沈琦的脚步顿了顿，连忙加快速度，朝着主卧走去。她推开门，看到张妈己经把她的被子搬到了主卧的床上，还在床头柜上放了她的护肤品和梳子，看起来确实像是长期住在这里的样子。可她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功夫，要是老夫人仔细检查，肯定能发现破绽。
“怎么办怎么办……”沈琦在房间里转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韩西塬快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压低声音：“我奶奶让佣人去查房间了，我们现在必须躺到床上，假装睡熟——不然肯定露馅。”
“躺、躺到床上？”沈琦的脸瞬间涨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我们还没同床睡过……”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韩西塬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床边带，“我奶奶的脾气你不知道，要是发现我们分房睡，肯定会让我们离婚——到时候你父亲的后续治疗，还有你的工作，都会受影响。”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沈琦瞬间冷静下来。她知道，这场契约婚姻不能露馅，不然她失去的不仅是韩西塬的帮助，还有父亲的希望和自己的工作。沈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韩西塬松开她的手，快速脱掉外套，躺在床的外侧，用被子盖住身体。沈琦犹豫了两秒，也脱掉鞋子，躺在床的内侧，尽量往旁边缩，和他保持着最大的距离。被子很大，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别紧张，闭着眼睛假装睡熟就行。”韩西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沈琦点点头，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和被子上她自己的洗衣液香味混合在一起，陌生又熟悉。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佣人的脚步声。沈琦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门被轻轻推开，佣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床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看起来确实像是睡在一起的样子。佣人没敢多停留，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沈琦松了口气，刚想睁开眼睛，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样？他们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
“回老夫人，是的，沈小姐的东西都在主卧，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呢。”佣人的声音带着恭敬。
“嗯，知道了。”老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沈琦和韩西塬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可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尴尬——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虽然没碰到，却离得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睫毛，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那个……老夫人走了，我们可以起来了吧？”沈琦的脸颊发烫，连忙想坐起来。
“别！”韩西塬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我奶奶肯定没走远，说不定还在门口等着呢——我们再躺一会儿，等她彻底走了再起来。”
沈琦只好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能感受到韩西塬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声慢慢重合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让她的指尖瞬间发麻。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沈琦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起第一次在民政局和他拍照时的陌生，想起第一次牵手时的紧张，想起他给她煮姜汤时的笨拙，想起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尴尬……这场契约婚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超出了“协议”的范围。
“沈琦。”韩西塬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沈琦连忙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就好。”韩西塬没再说话，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更多的空间，避免肢体接触让她尴尬。
又过了十分钟，确定老夫人己经回客房后，两人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沈琦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人后，才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韩西塬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刚才……谢谢你配合。”
“不用谢，都是协议里的事。”沈琦连忙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先回客房了，要是老夫人再找我，你记得叫我。”
说完，她转身就往客房跑，脚步又快又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韩西塬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刚才躺在她身边时，他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让他忍不住想靠近一点。
回到客房，沈琦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也还没平复下来。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庭院——老夫人的佣人正在搬东西，韩西塬站在旁边指挥，眉头微蹙，却还是耐心地和佣人沟通。
沈琦突然觉得，这场“假装睡熟”的意外，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她有点怀念刚才躺在同一张床上时的感觉——他身上的温度，他的呼吸声，还有他悄悄给她留空间的温柔，都让她觉得，这场契约婚姻，好像在慢慢变得不一样。
她不知道，这场意外，不仅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也让韩西塬的心，开始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悄悄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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