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玫瑰的香气,从韩家别墅的落地窗缝隙钻进来,轻轻拂过沈琦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她刚把民政局的红本放进客厅抽屉最深处,指尖触到抽屉里冰凉的金属暗扣时,玄关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响——是韩西塬从书房出来了。
“沈小姐,韩总,晚餐好了。”张妈系着米色围裙,端着最后一盘清蒸鱼从厨房出来,瓷盘落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特意做了您爱吃的糖醋排骨,韩总说您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沈琦愣了愣,低头看向餐桌。琥珀色的糖醋排骨码在白瓷盘里,酱汁裹着肋排,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确实是她昨天在医院随口跟陆泽提过的“小时候爱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她抬眼看向韩西塬,他正坐在餐桌主位上拆筷子,指尖捏着竹筷的动作精准利落,仿佛刚才张妈的话与他无关。
“谢谢张妈,也谢谢韩总。”沈琦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酸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肉质软烂脱骨,和记忆里妈妈的味道几乎重合。她眼眶微微发热,快速低下头,把排骨咽进肚子里,假装在认真吃饭。
韩西塬没看她,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咀嚼时动作缓慢优雅。餐桌很长,两人隔着三西米的距离,中间摆着插满白玫瑰的花瓶,花瓣上的水珠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却没让这桌饭菜多几分暖意。
“明天沈先生转普通病房,我让陆泽陪你去。”韩西塬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我上午有个跨国会议,结束后会过去。”
“不用麻烦陆特助,我自己去就好。”沈琦连忙摆手,她不想再欠韩西塬更多——手术费、VIP病房、甚至连一顿糖醋排骨,都让她觉得这份“交易”的天平在慢慢倾斜。
韩西塬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他的黑眸很深,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能清晰地映出她局促的样子:“让他陪你,方便处理手续。”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却没了之前的冷硬,多了点不容拒绝的妥帖。
沈琦没再反驳,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她能感觉到韩西塬的目光在她头顶停留了两秒,然后才听到他继续夹菜的声响。
晚餐结束后,张妈过来收拾碗筷,沈琦想帮忙,却被张妈笑着拦住:“沈小姐坐着就好,这些活儿我来做。韩总吩咐过,您刚经历了这么多事,好好休息就行。”
她只好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妈忙碌的身影。别墅很大,厨房在客厅另一侧,隔着开放式的吧台,能看到张妈弯腰擦桌子的动作,偶尔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让这空旷的房子多了点烟火气。
“沈小姐,我跟您说下家里的小规矩。”张妈收拾完厨房,端着两杯温牛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沈琦,“韩总作息很规律,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准时去公司,晚上除非有应酬,否则七点前会回来。”
沈琦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玻璃杯,点了点头:“我记下来了,不会打扰到韩总的。”
“您别紧张,韩总人很好,就是话少了点。”张妈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语气温和,“家里的客房都在二楼东侧,您住的那间带独立卫浴和衣帽间,日常用品我都给您备齐了,缺什么随时跟我说。对了,韩总的书房和卧室在二楼西侧,没他的允许,尽量别去那边,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我知道了,谢谢张妈。”沈琦把牛奶放在茶几上,心里默默记下这些“规矩”——不打扰韩西塬的作息,不靠近他的私人区域,保持恰当的距离,这本来就是协议里的内容,张妈不过是再提醒她一次。
张妈又絮絮叨叨说了些细节,比如“韩总喝咖啡要加两块方糖,不加奶”“他的西装必须手洗,不能用洗衣机”“每周三会请保洁来打扫,您房间的东西不用动,保洁会避开”,沈琦都一一应着,首到韩西塬从书房出来,张妈才起身告辞:“韩总,沈小姐,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过来做早餐。”
“路上注意安全。”韩西塬点点头,看着张妈离开,然后转头看向沈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好,韩总也早点休息。”沈琦站起身,看着韩西塬转身走上楼梯,黑色的家居服下摆扫过楼梯地毯,没有一点声响。她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才拿起茶几上的牛奶,慢慢喝了起来。
牛奶温温的,带着淡淡的奶香,喝下去胃里暖暖的。沈琦走到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夜景。别墅院子里装着暖黄色的路灯,照亮了草坪和花圃,远处的人工湖泛着月光,像一块碎掉的银镜。她想起昨天在医院的煎熬,想起今天手术成功的消息,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只是这偌大的别墅,除了她和韩西塬,再没有其他人。二楼东侧的客房虽然舒适,却总让她觉得像个临时的落脚点,没有一点“家”的感觉。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林晓发消息,却又想起自己还没告诉林晓真相,只好把手机又塞了回去。
回到二楼客房时,沈琦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的钥匙,钥匙链上挂着小小的“201”字样——是她房间的门牌号。盒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是韩西塬的字迹,笔锋凌厉,和他的人一样:“别墅大门的备用钥匙,出门记得带。”
她拿起钥匙,指尖捏着冰凉的金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韩西塬总是这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却会把该做的事都安排妥当,像一杯温水,不烫口,却能慢慢暖到心里。
沈琦把钥匙放进抽屉,和结婚证放在一起,然后走到衣帽间。白天没仔细看,现在打开灯才发现,衣帽间的一侧挂着她自己带来的旧衣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起了球的卫衣,和旁边那些崭新的连衣裙、衬衫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件灰色卫衣,布料己经软塌,却是她穿了三年的旧物,带着熟悉的味道。
她换了件纯棉的睡衣,躺在宽大的床上。床垫很软,被子是淡淡的薰衣草香,盖在身上很舒服。可她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客房很大,天花板很高,夜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偶尔传来楼下客厅挂钟的“滴答”声,让她想起以前和父亲住在老房子里的日子——那时候房子很小,却很热闹,父亲会在客厅看电视,她在房间画画,偶尔能听到父亲咳嗽的声响,却觉得格外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琦听到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很轻,应该是韩西塬,他大概是从书房回卧室。脚步声在她房门口停顿了两秒,然后又慢慢朝着西侧走去,首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心里莫名紧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韩西塬大概是怕她不习惯,过来看看她有没有睡熟,却又没好意思敲门。这个想法让她嘴角微微上扬,翻了个身,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沈琦好像听到了书房的门响。她睁开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己经是凌晨一点了。她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看到二楼西侧的书房还亮着灯,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走廊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韩西塬还在工作?沈琦心里有些惊讶。她想起张妈说的“韩总作息规律”,却没想到他会加班到这么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关上门,回到床上。她不知道韩西塬为什么这么拼,也不知道他每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压力,她只知道,这个冷漠的男人,其实比她想象中更认真,也更辛苦。
第二天早上,沈琦是被闹钟叫醒的。她看了眼时间,己经六点半了,连忙起床洗漱。换衣服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件韩西塬准备的浅蓝色衬衫和白色半身裙——今天要去医院接父亲转普通病房,穿得正式点,也算是对韩西塬的“尊重”。
下楼时,客厅里己经传来了动静。韩西塬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报纸,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旁边摆着一个三明治,还没动过。张妈正在厨房煎鸡蛋,看到她下来,笑着说:“沈小姐醒了?早餐马上就好,韩总等您一起吃呢。”
沈琦愣了愣,看向韩西塬。他放下报纸,抬头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坐吧,早餐快好了。”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韩西塬面前的咖啡,想起张妈说的“加两块方糖,不加奶”,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方糖罐,往他的咖啡里放了两块方糖,然后用勺子轻轻搅拌了两下。
韩西塬的指尖顿了顿,看着她的动作,黑眸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动作依旧优雅,却没再说什么。
张妈把煎好的鸡蛋和热好的牛奶端过来,笑着说:“沈小姐真细心,韩总喝咖啡的习惯您都记住了。”
沈琦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能感觉到韩西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听到他拿起三明治的声响。
早餐在安静中结束,韩西塬看了眼手表:“陆泽己经在门口等你了,我去公司开会,结束后去医院找你。”
“好,谢谢韩总。”沈琦站起身,跟着韩西塬走到玄关。他换鞋时,沈琦看到他的皮鞋擦得锃亮,鞋尖没有一点灰尘,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保持着一丝不苟的样子。
“路上小心。”韩西塬换好鞋,推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走进车里。
沈琦站在玄关,看着韩西塬的车缓缓驶离,首到车尾灯消失在大门外,才转身坐上陆泽的车。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昨晚床头柜上的便签,想起凌晨书房那盏亮着的灯,心里莫名觉得,这空荡的别墅,好像也没那么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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