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格外温和，透过韩家别墅书房的落地窗，在深色地毯上织出一片浅金色的光斑。沈琦坐在窗边的布艺沙发上，手里捏着那份刚打印出来的补充协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面——“公开场合需保持合理肢体接触（含牵手、并肩站立时手臂轻靠等）”“私下相处时双方需保持至少一米安全距离，避免不必要的肢体碰撞”，两条新添的条款用蓝色墨水标注，像一道清晰的线，把“扮演夫妻”和“真实相处”分得明明白白。
韩西塬坐在对面的红木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银色钢笔，笔帽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送林曼云回老宅，回来的路上就让陆泽把补充协议整理好发了过来，此刻看着沈琦低头蹙眉的样子，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上周我妈那边，是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他先开口，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语气比平时软了些，“韩家的亲戚多，往后的家庭聚会、公司活动少不了，我们在外人面前得像点样子，不然传出去，对你对我都麻烦。”
沈琦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褪去了西装的冷硬，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让他那张素来疏离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她轻轻“嗯”了一声，把协议往他那边推了推：“我明白，这些条款很合理，就是……”她顿了顿，指尖攥了攥衣角，“就是公开场合牵手的时候，我可能会有点紧张，怕做不好。”
她不是怕牵手，是怕自己会错意——怕那些在人前的“亲密”，会让她忘了这只是场交易，忘了他们私下里连一米内的距离都要刻意保持。
韩西塬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指尖的笔帽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到沙发边，弯腰拿起协议，目光落在“私下保持一米距离”那行字上，喉结轻轻动了动：“不用紧张，就是走个过场。要是觉得不自在，提前跟我说，我们可以少做些肢体接触，比如并肩站的时候，你胳膊轻轻靠我一下就行。”
他说着，伸手比了个姿势——右手自然垂在身侧，小臂微微内收，示意她到时候可以把胳膊搭在这个位置，既显得亲密，又不会有过多触碰。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指尖因为常年握笔，指腹有一层薄茧，却依旧好看得过分。
沈琦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移开视线，盯着地毯上的光斑：“我记住了，到时候……你多提醒我就行。”
“好。”韩西塬把协议放回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水笔，递了过去，“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沈琦接过笔，笔尖落在“乙方”签名处时，手顿了两秒。她想起昨天林曼云离开后，张妈偷偷跟她说的话——“韩总特意让我把客厅的沙发换了矮一点的，说你坐着舒服；你房间的窗帘，他让我换成了遮光的，怕你早上被阳光晃醒”。这些她没注意到的细节，和眼前这份“保持距离”的协议，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绳，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比前两次工整，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西塬接过协议，对折好放进自己的文件袋，然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手账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行程：“下周六下午有个韩氏的客户答谢会，晚上是韩家的家庭聚餐，这是第一次需要我们一起出席的公开场合，你提前准备下衣服，陆泽会把礼服送到你房间。”
“礼服就不用了吧，我自己有裙子。”沈琦连忙摆手，她衣柜里还有两件之前实习时买的小礼裙，虽然不贵重，但也还算得体，不想再让他花钱。
“客户答谢会的场合不一样，穿得体面些好。”韩西塬合上手账本，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却补充了一句，“陆泽会按你的尺码挑，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再换。”
他话说到这份上，沈琦只好点头：“麻烦韩总了。”
“不麻烦。”韩西塬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户，外面的玫瑰香顺着风飘进来，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书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清甜。他回头看向沈琦，见她还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协议的边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要是想提前练练‘公开场合’的样子，现在也可以试试。”
沈琦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现、现在吗？”
“嗯，提前练练，到时候就不紧张了。”韩西塬走到她面前，晕开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站定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正好是协议里“私下距离”的边界。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蜷着，语气尽量平淡：“比如现在模拟走红毯，我需要牵你的手，带你往前走。”
沈琦看着他的手，阳光落在他的掌心，能看到细细的纹路。她犹豫了两秒，慢慢抬起手，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就被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很大，掌心微凉，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让她的指尖瞬间发麻。
“不用太用力，自然点就行。”韩西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走路的时候，步伐跟我一致，要是怕踩错，就看我的脚。”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牵着她往前走。书房的地毯很厚，走在上面没有一点声响，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慢慢重合在一起。沈琦的目光落在他的鞋上——是双深棕色的皮鞋，擦得锃亮，鞋尖对着前方，步伐不快不慢，正好能让她跟上。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烫得厉害，只好盯着他的鞋尖，不敢抬头看他。走了两步，她的胳膊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连忙往后缩了缩，却被他轻轻攥住了手：“不用躲，公开场合的时候，胳膊靠在一起很正常。”
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裹着她的手，没有用力，却让她觉得格外安稳。沈琦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刻意躲着他，胳膊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跟着他的步伐，在书房里走了一圈。
“这样就很好。”韩西塬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时，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指尖，让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到时候就按这个样子来，没问题的。”
沈琦连忙把手背在身后，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韩总，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不用谢，都是协议里的事。”韩西塬转身走回书桌旁，拿起手账本，假装翻看，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也悄悄红了。他刚才牵着她的手时，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像刚晒过太阳的床单，干净又温暖，让他忍不住想多牵一会儿。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响。沈琦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麻酥酥的，她想起刚才他牵着她走路的样子，想起他说“不用躲”时的语气，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那些刻意保持的“一米距离”，也没那么冰冷了。
“对了，”韩西塬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找工作的事，有头绪了吗？要是需要帮忙，可以让陆泽给你推荐几家设计公司。”
沈琦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她连忙摇头：“不用麻烦陆特助，我自己投了几家简历，昨天己经收到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了，下周一去面试。”
“哪家公司？”韩西塬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
“叫‘筑梦设计’，是家小公司，不过口碑还不错。”沈琦说起设计，眼睛里瞬间有了光，“我看了他们的作品，风格很对我的胃口，要是能进去，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韩西塬看着她眼里的光，黑眸里闪过一丝柔和：“挺好的，面试的时候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韩总。”沈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暖暖的——他虽然总说“都是协议里的事”，却总在这些小事上，给她恰到好处的关心。
下午西点，沈琦回了客房。她把补充协议放进抽屉，和之前的协议、结婚证放在一起，然后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准备下周一的面试材料。屏幕上是她之前画的设计稿，有玉兰花、有父亲病房窗外的梧桐树，还有昨天在书房里，偷偷画的韩西塬的侧影——她没敢画得太像，只画了他握着笔的手，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房间染成了淡淡的橘色。沈琦看着屏幕上的设计稿，想起刚才在书房里，韩西塬牵着她的手走路的样子，想起他说“不用紧张”的语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知道，这份补充协议划清了他们“公开”与“私下”的距离，却也让她慢慢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条款就能框住的。比如刚才牵手时，她心跳的速度；比如他提醒她面试别紧张时，眼里的温柔。
或许这场契约婚姻，真的会像书房里的阳光一样，慢慢暖起来，把那些刻意保持的“一米距离”，悄悄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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