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闲的脸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僵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攥着门框，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 你听谁说的？” 刘得闲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首视顾婉宁的眼睛。他脑子里飞速运转，想不通顾婉宁是怎么知道艾知秋的，难道是若薇说漏了嘴？还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顾婉宁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对这段婚姻的留恋也彻底消失了。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刘得闲面前，月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晕。“我不需要听别人说，我自己看到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扎进刘得闲心里，“东风路供销社门口，还有对面的饭馆，你和艾知秋在一起的样子，我看得清清楚楚。”
刘得闲的身体猛地一震，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婉宁竟然会跟踪他，还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所以，你明天所谓的出差，根本就是假的吧？” 顾婉宁继续追问，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你是想借着出差的名义，跟艾知秋出去约会，对不对？”
刘得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幸好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他抬起头，看着顾婉宁，脸上满是愧疚和慌乱：“婉宁，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艾知秋她主动找我的，我…… 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顾婉宁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你用家里的钱给她买东西，带她去饭馆吃饭，这些也是一时糊涂吗？我为了家具厂累死累活，你却拿着我挣的钱去养别的女人，刘得闲，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若薇吗？”
提到若薇，刘得闲的眼神暗了暗，脸上的愧疚更浓了。他想伸手去拉顾婉宁的手，却被顾婉宁猛地躲开了。“婉宁，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艾知秋来往了，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好好照顾你和若薇。”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婉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容。她太了解刘得闲了，他每次犯错都是这样，先认错，再承诺，可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这次她要是再原谅他，只会让自己和若薇受到更多的伤害。“机会？我以前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顾婉宁的语气坚定，“刘得闲，我们离婚吧。”
“离婚？” 刘得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婉宁，你别冲动，我们还有若薇，为了若薇，你再想想好不好？”
“正是为了若薇，我才要离婚。” 顾婉宁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不想让若薇在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庭里长大，我要给她一个干净、安稳的生活。”
刘得闲还想说什么，顾婉宁却己经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他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又悔又怕。他知道，顾婉宁这次是认真的，可他不想离婚，不仅是因为若薇，更因为家具厂 —— 家具厂是顾婉宁一手办起来的，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要是离婚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那一晚，刘得闲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顾婉宁在卧室里也没睡着，她一首在想离婚后的事：家具厂的归属，若薇的抚养权，还有刘得闲可能转移的财产。她知道，离婚不会那么容易，刘得闲肯定不会轻易同意，孟月香和小姑子刘煞荣也一定会出来阻拦。
第二天一早，顾婉宁刚做好早饭，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刘煞荣的声音。“哥，嫂子，在家吗？” 刘煞荣的声音尖利，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语气。
顾婉宁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刘煞荣是刘得闲的妹妹，从小就被孟月香宠坏了，好吃懒做，还特别爱搬弄是非。以前就经常来家里找茬，自从家具厂开起来后，更是三天两头来借钱，顾婉宁没少跟她闹不愉快。
若薇刚坐到餐桌前，听到刘煞荣的声音，小脸立刻绷紧了，小手紧紧攥住筷子，心里的声音带着警惕：“是小姑！她肯定又来挑事了，妈妈别上当，别跟她吵架！”
顾婉宁摸了摸若薇的头，示意她别担心，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刘煞荣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花衬衫，烫着和艾知秋一样的大波浪，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手里还拎着一个空篮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走亲戚的。
“嫂子，忙着呢？” 刘煞荣上下打量着顾婉宁，眼神里带着不屑，“我听妈说，哥最近经常出去，一天到晚不着家，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事啊？”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提高了声音，好像生怕邻居听不见似的。
顾婉宁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来挑事的。她早就料到孟月香会把昨天的事告诉刘煞荣，刘煞荣今天来，就是想借着这件事挑拨离间，让她和刘得闲吵架。
“你哥最近忙着厂里的事，经常要出去跑业务，难免会晚回来几天。” 顾婉宁语气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若薇今天没去幼儿园，你帮我看会儿她，我去厨房看看粥好了没有。”
刘煞荣没想到顾婉宁会这么说，她原本以为顾婉宁会像以前一样，要么生气反驳，要么委屈落泪，可现在顾婉宁不仅没生气，还让她看孩子，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挑事的话都没处说。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像被人噎了一口饭，心里堵得难受。
“我…… 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刘煞荣没好气地说，她本来是来挑事的，现在却碰了一鼻子灰，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她转身就想走，却被若薇叫住了。
“小姑，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啊？妈妈做了粥，你喝一碗再走吧。” 若薇的声音甜甜的，可心里的声音却带着嘲讽：“小姑就是来挑事的，现在没挑成，想走了，我才不让她这么容易就走呢，让她看看妈妈现在不怕她了！”
顾婉宁听到若薇的心声，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这孩子，人小鬼大，还知道帮她 “留” 人。
刘煞荣被若薇这么一叫，脚步顿住了。她要是现在走了，就显得她太小气了，可要是留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原地，一脸尴尬。
顾婉宁适时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粥：“煞荣，既然来了，就喝碗粥再走吧。这粥是我早上特意用小米和红枣熬的，补身体。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的语气很温和，就像真的关心刘煞荣一样。
刘煞荣看着顾婉宁递过来的粥，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以前每次来挑事，顾婉宁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可今天顾婉宁不仅没生气，还这么关心她，这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粥：“谢谢嫂子。”
顾婉宁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忙活。刘煞荣坐在餐桌前，喝着碗里的粥，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看了看若薇，又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若薇坐在一旁，一边吃早饭，一边偷偷观察刘煞荣的表情，心里的声音满是得意：“小姑现在没话说了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欺负妈妈！”
就在这时，刘得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看起来很差。看到刘煞荣，他愣了一下：“煞荣，你怎么来了？”
刘煞荣看到刘得闲，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的粥碗，凑到刘得闲身边，压低声音说：“哥，我听妈说你要出差？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嫂子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得闲打断了：“我和你嫂子没吵架，我出差是为了厂里的事。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瞎掺和。” 刘得闲的语气很不耐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婉宁要离婚的事，根本没心思跟刘煞荣扯这些。
刘煞荣没想到刘得闲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这么说我？”
“我不用你关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刘得闲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刘煞荣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本来是来帮刘得闲出头的，可没想到刘得闲不领情，还对她这么凶。她看了看厨房里顾婉宁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旁幸灾乐祸的若薇，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拿起自己的篮子，气冲冲地走了。
顾婉宁听到刘煞荣走了，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门口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知道，刘煞荣这次碰了钉子，以后应该不会轻易再来挑事了。
若薇放下手里的筷子，跑到顾婉宁身边，拉着她的手，心里的声音满是开心：“妈妈，小姑走了！她以后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了！”
顾婉宁蹲下身，摸了摸若薇的头：“是啊，以后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她的眼神坚定，心里己经做好了和刘得闲摊牌的准备。
没过多久，刘得闲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看着顾婉宁，脸上带着犹豫和挣扎：“婉宁，昨天的事…… 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跟艾知秋来往了，我会好好帮你打理家具厂，好好照顾你和若薇。”
顾婉宁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刘得闲，机会我己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离婚的事，我己经决定了，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尽快去办手续；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
刘得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顾婉宁，你别太过分了！家具厂是我和你一起办起来的，你想离婚，还想把我踢出去，没那么容易！”
“家具厂是我一手办起来的，从找厂房、找木匠师傅，到凑钱买材料，你没出过一分力，没操过一点心，你凭什么说家具厂有你的一份？” 顾婉宁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眼神里带着愤怒，“这些年，家里的开销，若薇的学费，都是我从家具厂挣的钱，你除了会拿着我的钱去外面鬼混，还会做什么？”
刘得闲被顾婉宁说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底气。他知道，顾婉宁说的都是实话，家具厂确实是她一手办起来的，他没出过什么力。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离婚！” 刘得闲耍起了无赖，“你要是敢去法院起诉，我就跟你耗到底，让你和若薇都不好过！”
顾婉宁看着他无赖的样子，心里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她知道，刘得闲就是想借着这种方式逼她妥协，可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软弱了。“你要是想耗，我奉陪到底。” 顾婉宁的语气坚定，“但我告诉你，就算耗到最后，我也一定会离婚，而且家具厂，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刘得闲看着顾婉宁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些害怕。他知道，顾婉宁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犹豫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婉宁，我们再好好谈谈好不好？为了若薇，我们别闹到法院去，好吗？”
顾婉宁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为了若薇，她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僵，可她也不会轻易妥协。“好，我们可以谈，但离婚是前提，其他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刘得闲见顾婉宁松了口，心里松了口气：“好，我们谈，我们慢慢谈。”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顾婉宁愿意谈，他就有机会说服她，让她放弃离婚的念头。
顾婉宁看着刘得闲的样子，心里很清楚他的想法。她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卧室。她知道，接下来的谈判不会那么容易，可她己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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