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期中考试，满分震慑
国庆长假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南大校园里便迎来了新学期第一次重要的检验——期中考试。对于数学系的大一新生而言，这无疑是检验开学以来学习成果、调整后续学习节奏的关键节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备考气氛。图书馆和自习室的座位变得格外抢手，随处可见埋头苦读、演算习题的身影。
然而，在这片紧张的备考氛围中，徐川却显得格外从容，甚至有些……悠闲。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白天大部分时间泡在郑斌教授的课题组里，与苏梦婷一起探讨Weyl定律的深层次问题，或是独自钻研解析数论的前沿文献。只有在考试前一天，他才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三门主干课程——《数学分析》、《高等代数》、《概率论》——的教材目录和主要定理，权当是回顾和热身。这些内容对他而言，早己是融入血液的本能，需要做的仅仅是熟悉一下南大特定的教学重点和题型风格。
考试日如期而至。
《数学分析》的考场里，试卷发下后，周围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翻页声和偶尔倒吸冷气的声音。题目难度不低，涉及了极限的严格证明、函数项级数的一致收敛性判别、含参变量积分的求导与交换次序等综合性较强的知识点。不少同学眉头紧锁，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徐川快速浏览了一遍试卷，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题目确实有区分度，但在他眼中，每一道题都像是老朋友，解题路径清晰可见。他拿起笔，几乎不需要停顿，流畅地书写起来。证明过程逻辑严密，步骤简洁；计算题心算结合少量草稿，答案精准。不到规定时间的一半，他己经完成了所有题目，并快速检查了一遍。然后，在周围同学还在奋笔疾书或苦思冥想之际，他平静地举手，提前交卷，在众人惊讶和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考场。
《高等代数》和《概率论》的考试情况如出一辙。面对线性空间、线性变换、若尔当标准形等抽象概念的综合运用，或是概率空间、随机变量、大数定律等需要深刻理解的考题，徐川都如同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同样是提前相当长的时间交卷离去。他的身影成了考场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引得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暗自诧异这个学生的答题速度和质量。
一周后，期中考试成绩公布。数学系的公告栏前挤满了急切查询成绩的学生。当徐川的名字后面，赫然跟着《数学分析》、《高等代数》、《概率论》三门课鲜红的“100”分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三门满分？！真的假的？”
“徐川？是那个IMO金牌的新生吗？”
“我的天！这也太变态了吧！题目那么难，他还能全满分？”
“听说他三门都提前好久交卷的……”
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那个跳级的天才新生”、“IMO满分大神”的名声，以前或许还只在小范围流传，这次期中考试的满分战绩，如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徐川的名字瞬间传遍了整个数学学院，甚至引起了其他院系一些关注学业尖子生的师生的注意。这种近乎碾压式的成绩，展现出的是一种令人望尘莫及的绝对实力。
徐川本人对此反应平淡。看到成绩单时，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他的目光早己投向了更远的地方，这些基础课程的考核，对他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的一个小小的路标，确认自己没有偏离大方向而己。
然而，他的淡定却深深刺激到了同宿舍的卢天瑞。卢天瑞这次期中考试发挥也算不错，数学分析拿了92分，概率论88分，但在堪称他“噩梦”的高等代数上，尽管有徐川的“急救”，也只勉强考了78分，差点不及格。他看着自己成绩单上那个刺眼的78，再对比徐川那整齐划一、闪闪发光的三个100分，圆圆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他一把抱住徐川的胳膊，用带着哭腔的夸张语气哀嚎道：“川神！我的亲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买了什么来自未来的黑科技学习机？或者……你根本就是高斯转世吧？！不然这脑子怎么长的啊！高等代数那种反人类的东西，你怎么能考满分啊！我感觉我学了个假数学！”
徐川被卢天瑞摇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掰开他的爪子，调侃道：“高斯？我不太熟。不过爱因斯坦我倒是挺熟的。”他这话一语双关，前世作为顶尖物理学家，他对爱因斯坦的工作自然熟悉；但在此刻的卢天瑞听来，却像是学霸在炫耀知识渊博。
卢天瑞一听，更是“悲愤交加”，捶胸顿足：“看看！看看！川神你叛变了啊！你一个数学系的，不提数学之神高斯，居然提物理界的祖师爷爱因斯坦！你这思想有问题！立场不坚定！我要去告诉嫂子（指苏梦婷），让她把你赶出数院，送去物院接受再教育！”
卢天瑞本是玩笑之语，想吐槽徐川那句“爱因斯坦我熟”，但这话却像一根细针，不经意间轻轻刺中了徐川心底最柔软、也最复杂的那一处。
徐川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化作一丝淡淡的、带着些许自嘲和难以言喻的落寞。他轻轻推开还在搞怪的卢天瑞，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另一个自己、另一条人生轨迹。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千钧之重：
“各位……未来的，或者说，另一个时空里的物理同行们……对不起了。”
“这一世，我……‘判物投数’了。”
“判物投数”西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层层波澜。那是一种夹杂着深切遗憾、一丝负罪感、以及最终抉择后的释然的复杂情绪。他想起了前世在实验室通宵达旦、在学术会议上激烈辩论、为验证一个理论预言而欣喜若狂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片浩瀚的物理星空，那些关于宇宙本质的终极追问，曾经是他全部的热情所在。
然而，命运让他重来一次。他见到了物理的巅峰风景，却也感受到了那条道路上的固有局限和难以逾越的壁垒。而数学世界那种纯粹的、由逻辑驱动的、近乎无限的自由探索空间，以及……那个在数学道路上与他命运交织的人，最终让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这种选择，并非背叛，更像是一种基于更深层理解的转向。但无论如何，对物理学的那份特殊情感和未能走完的遗憾，将永远是他灵魂底色的一部分。卢天瑞无意间的玩笑，精准地触动了这根心弦。
徐川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突如其来的感伤压回心底。他转过头，看着还在为他“叛变”而愤愤不平的卢天瑞，恢复了平时淡然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贫了。高代考78分还好意思嚷嚷？走，请你吃宵夜，顺便给你讲讲你那道错题是怎么把矩阵的秩和线性空间的维数搞混的。”
卢天瑞的注意力立刻被“宵夜”和“讲题”吸引了过去，瞬间忘了刚才的“立场”问题，欢呼一声，勾着徐川的肩膀就往外走。
窗外，华灯初上。南大的校园沉浸在夜色中。徐川的满分成绩，如同夜空中一颗骤然亮起的星辰，耀眼夺目，宣告着一位数学新星的崛起。而这光芒背后，那份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关于物理世界的缱绻与决绝，则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融入了金陵秋意渐浓的夜色里。道路己然选定，唯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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