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格尼人的神话开始了。”杜威重复了一遍，灰典不仅准确预言了灰城的灾难，甚至用上了公元一年这个特殊的年份。
这是科格尼王室与洋流教会联合颁布的历法，莫非这其中另有深意？
他疑惑道：
“你说知晓灰城会招惹麻烦，难道跟这个预言有关？”
以诺搓着胡子，叹了口气：“这只是我的臆断，预言说是灰城消失在暴雨中，可事实上灰城消失的当天晴空万里，只有潮水从灰城的位置涌出来。”
“所以你是怕这件事涉及科格尼王室的谋划。”
“只是猜测。”以诺摇摇头：
“那位进行神降的神父肯定有办法召来一场暴风雨……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这么做。”
杜威心中一动：“因为欧涅灵？”
“怎么可能！”以诺哭笑不得：
“神是没有人性不会思考，本能让他们亲近自己的信徒，欧涅灵有什么理由跟自家人对着干呢？”
杜威若有所思，老先生说神没有人性不会思考，这可跟他见到的欧涅灵不一样……在这之间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偷盗人性吗？
如果真是欧涅灵阻止了预言的发生，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否跟自己有关？
他脑中没来由地闪过两个字。
修正。
无论是吞星龙首的修正效应，还是欧涅灵阻止了预言，都象是在把未来往不同于原先的方向引。
他们要做什么？而且欧涅灵貌似还与自己相熟……不对，是与过去的自己相熟，那么自己在修正里面又是什么角色呢？
这时他恍然发觉，如果吞星龙首是自己穿越是原因——那么如今他已然离真相近了一步。
“杜先生。”以诺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们要在此分别了，这次收获颇丰，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沉浸在学业里了。”
他微微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昏迷这段时间，菲斯蒂提出想要跟着我学习的想法，我已经认下这个学生了。”
杜威意外地看向床沿的女孩，“要金盆洗手了？”
菲斯蒂嚷嚷道：“什么叫金盆洗手！”
“就是不坑蒙拐骗了呗，这是好事儿啊！”
两人拌了几句嘴，杜威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问以诺：“灰城被抹除了，那么现在那里……”
“那里现在变成一片荒漠了。关于灰城的一切记录都被抹除，只有灰典的抄本还保有灰城这个名词。”
“杜先生，你现在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们三人竟然从神国里平安出来了，要知道根据三千年前的典籍，那可是个有死无生的地方。”
“……也许经过三千年的时间，神国的业务也升级了？”杜威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知道这是欧涅灵帮了他们一把，否则直面神灵就算再幸运也得骼膊少腿。
“这又是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以诺的眉头舒展开，笑着对杜威道：“而且只有这世间三位去过神国的人才有资格研究这个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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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喧几句，以诺带着他的学生菲斯蒂离开。
老人合上门，房间内终于安静了。
杜威见四下无人打扰，伸手召唤出吞星龙首，苍白的骨龙头颅安静地躺在被子上。
杜威抚摸着刻在它身上的铭文，心中五味杂陈。
欧涅灵肯定认识吞星龙首，而且根据他说“你杀了吞星龙”，对方应该认识的是‘生前的吞星龙首’。
也就是说自己手里这个是死去的。
那‘杜威’呢？吞星龙首跟之前的杜威是什么关系？
欧涅灵提到的给自己塞入人性的‘他们’又是谁？如果自己的穿越是他们运作的结果，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当杜威沉思之时，一个身影落在床边椅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杜威听见水流声望去，却见潘大虎正似笑非笑盯着他。
他怔了一下，赶忙下床行礼道：“掌门。”
“呵呵，杜长老真是好手段！竟能无声无息穿过隐世场，离开了五天才让我发现。”
潘大虎吹开热气，喝了口茶，皮笑肉不笑：“这仙法当真如此神奇？”
她的五感六识落到杜威身上，后者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杜威张了张嘴，感谢搭救之恩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毫不掩饰的恶意扼住了喉咙。
他不知道为何潘大虎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可思绪电转，忽然想清楚这是为什么了。
潘大虎上前一步，先是皱眉看了眼杜威的身高，又若无其事地飘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怎么？杜长老是嫌我筹风楼的俸禄太少出来自己接单子，还是有事情要躲着我？”
“那至少得自废了八风心法吧？这口真气藏在你丹田里，就算距离千里对我来说也象夜里的火光一样刺眼。”
沉重的压力下，杜威抬起头跟她对视。
他没想到，灰城的认知影响居然还包括了真人，对于这件事，难道潘大虎会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吗？
潘大虎眯起眼睛。肃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蕴酿。
从她的视角来看，忽然发现一位预备长老出现在国外，而自己竟然隔了好几天才发现，其中必有蹊跷。
“有什么要说的吗？”她淡淡道。
因为这件事来得古怪，所以她也原因给自己的弟子一个开口的机会。
杜威感觉浑身压力一松，总算能够正常说话了。
他苦笑一声：“掌门，这其中实在涉及太多，容我细细道来。”
杜威是从筹风楼接到任务开始讲的，因为灰城的存在被抹去，连同潘大虎的认知都受到严重影响，他也不知道掌门了解了多少。
但有一点没错，掌门知道自己修行了仙法，而且默许了自己修炼，他对从哪里开始讲也就有数了。
他说到自己从潘大虎手里接过人物，说到了纸上灰城的情况，又提到沉叔霖的牺牲，掌门掳来的巨龙。
被拉出现实的灰城，神父修女，包括了潘大虎用金书为媒介相救，最后神国降临。
只是他隐去了在神国内与欧涅灵的相遇，直接跳到了昏迷，被海水冲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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