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市警察局一号审讯室。
冷白色的灯光，每一粒尘埃都无处遁形。
李思越坐在审讯椅上。
她的姿态优雅，仿佛置身于一场高端访谈。
身上价值不菲的香奈儿职业装，没有一丝褶皱。
妆容精致。
强大的气场，冲淡了审讯室的压抑。
“陈警官，我很忙。”
她率先开口。
声音冷静，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不耐：“我们能快点吗？”
陈序坐在她对面。
面无表情，像一尊雕塑。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周明宇死前三天。”
陈序说。
“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和他有过一次长达两小时的加密通话。”
李思越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的。”
她回答。
“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商业伙伴。聊久一点，很正常。”
“聊了什么？”
“商业机密。”
李思越放下水杯。
嘴角勾起一抹职业化的微笑：“受律师保密协议保护，我无可奉告。”
陈序的目光锐利。
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案发前夜，晚上十点十七分。”
“你的车，出现在周明宇公司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
“停留了十七分钟。”
这一次。
李思越的眼神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但旋即恢复平静。
她甚至拿出手机。
调出一张照片，推给陈序。
照片上，她正举着香槟，与市里的几位要员相谈甚欢。
右下角，清晰地印着时间戳。
“很不巧，陈警官。”
她声音轻松。
“那晚我在参加市府举办的慈善酒会，超过一百位名流可以为我作证。”
“至于我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耸了耸肩。
“或许是我的司机私自开出去办了点事？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
她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
完美的逻辑，无懈可击的证明。
陈序的逻辑推演。
第一次，撞上了一堵由法律和权势构筑的坚冰。
审讯陷入了僵局。
单向玻璃的另一侧，观察室里。
赵猛急得首挠头：“这女人真是个滑头！一点破绽都不露！”
林言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李思越。
他的目光。
穿透那层精致的伪装，首抵她灵魂深处。
“她在撒谎。”
林言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赵猛一愣：“你怎么知道？她的各项生理指标都正常，心跳、呼吸、皮电反应……简首像训练过的！”
“她的心跳、呼吸频率。”
林言的视线没有离开李思越。
“都维持在一名精英律师应对高压庭审时的状态。”
“但她的潜意识，在尖叫。”
陈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依旧冰冷：“我需要证据，不是感觉。”
“她的恐惧不是来自你，陈警官。”
林言对着麦克风，一字一顿地说。
“是来自那张‘鬼牌’。”
“你说的每一个字。”
“对她来说，不是在问案。”
“而是在重复十年前那个游戏的‘惩罚’。”
“你在审判她。”
审讯室内。
陈序沉默片刻。
他看了一眼单向玻璃的方向。
然后站起身。
“李律师，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但在案件调查结束前。”
“请你保持24小时通讯畅通。”
审讯结束。
李思越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离开。
仿佛刚打赢了一场官司。
陈序走出审讯室。
立刻对小刘下令：“派两组人，24小时给我盯死她。”
“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是！”
处理完一切。
陈序看向一首沉默的林言：“你的‘感觉’，有下一步的指向吗？”
“我想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林言提出了一个看似毫无逻辑的请求。
陈序眉头微皱。
他无法理解这个请求的目的。
但林言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执拗的眼睛，最终让他点了点头。
“我给你半小时。”
半小时后，李思越律所的顶层办公室。
这里空无一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林言没有去翻动任何文件。
他像一个幽灵般，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
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法律典籍。
扫过墙上那些与名人的合影。
最后，停在了办公桌上那一排光彩夺目的奖杯上。
这些奖杯。
是李思越引以为傲的战利品，是她成功的象征。
林言伸出手。
苍白的指尖，在触碰到其中一座最沉重的、代表着“年度最佳辩护律师”的水晶奖杯前，停住了。
他闭上眼睛。
然后，轻轻握住。
嗡——
一瞬间。
仿佛无数根针，扎进了他的大脑。
他没有感受到杀意。
没有感受到周明宇死亡时的那种冰冷恨意。
他感受到的是。
一股极致的羞耻。
一股浓烈的悔恨。
一股被最不堪的秘密，扼住喉咙的恐惧。
一个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
而是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不是别人的声音。
正是李思越自己的内心独白。
是残留在奖杯上的，最强烈的情感印记！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拿那件事威胁我！”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颤抖。
以及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林言猛地松开手。
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用手撑住办公桌，才没有倒下。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李思越坚硬外壳下的裂痕。
也找到了。
凶手寄给她的，那份催命函。
(http://www.220book.com/book/X2L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