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趋势调查部，驻扎在教程区最显眼的位置。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
齐姐深陷在沙发里，二郎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
她双臂枕在脑后，目光却不知落在天花板的哪一处。
茶几上，散落着零碎的报告。
……
最顶上是最近轰动城市的大新闻，标题为：《华宇小区：一夕蒸发》
下一层是目击者报告，总结来说就是不觉真相和恐慌。
再下一层，是一份文档。
虽被遮挡了大半去，但也能看见不少信息：
【文档保密评级：绝密】
【姓名：庞观】
【住址：华宇小区四零一】
【年龄：19】
【亲属关系：生母庞霞于八年前失踪。失踪时41岁，社会关系简单，无亲属在世，无固定职业。
【监护人变更：生母找寻无果后，由社区102住户陈女士代理监护。】
【关联异常事件记录】
【事件一（八年前）：匿名电话报警称四零一庞女士失踪。自在家的幼年庞观████……多位邻居证实，失踪期间四零一并没有传出任何异常声响。】
【事件二（四年前）：四零二住户（女）首次报警称深夜走廊有异响（描述为密集的“刮擦声”）。报警称看到“骨碌碌转动的████”。后续数日，该住户多次报警称四零一室内持续传来与走廊同样的异响。后因该住户锤墙报复，扰得多位邻居联合举报而终止。】
【事件三（两年前）：一男子于四零一窗口坠亡，警方查调监控判定为入室行窃。迹，仅发现████……死者面呈极度惊恐状。最终以“自杀”结案。】
文档下方，压着一张手写信封，隐约可见“占卜”、“庞观”、“沸腾”等字眼。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教师团的代表。
“齐主任。”代表的声音平板无波。
“关于新教师入职与增设《危机预查》选修课的提案，需要与您进行最终讨论。”
……
……
庞观难得过了几天轻松的日子。
多亏了以下几点：
一、尾随的红头怪人变得迟滞。它依然存在，但那种无事不刻投射来的“注视感”得到了大幅减弱。如果没猜错，他的注意力被某个存在吸引了。
二、照片陷入了沉寂。或许是之前宿舍那场濒死体验让它消耗巨大，实时新开的几门课程带给了庞观沉浸式的体验，它也未再出现。
三、苍如齐姐所说，没有展开报复。
……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终于开始的专业课课程。【情感管理学】被划分为理论、生存实践和前沿应用三种。
【情感解剖与生理学】
授课教师是一位冷酷的女士，平时身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周身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步入教室的瞬间，一层仿若活体的生物凝胶便从她的白大褂下渗出，在表面形成一种半透明的防护服。
理论讲解在一声非人的惨叫声中开始，一名充当“教程模型”的学生被她精准拆解为了……活着的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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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碎块的再拆分与组装，女士为诸位学生倾情展现了不同碎块在外力下对这位还活着的学生面部表情的影响。
此外，这节课最有趣的一点是，精讲了心悸在战斗与审讯中特殊用法。
“紧张、焦虑和剧烈运动会使交感神经兴奋，从而导致心率加快、心肌收缩力增强。”
“在战斗时适当诱导自己产生这种情绪，使心脏为身体输送更多血液和氧气，应对即刻的危机。”
“除去最常规的强化骨骼外，如果你能充分取悦‘监管者’，你还可以试着借用规则强化心脏的承受能力，从而让自己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你可以尝试巧妙利用规则，例如‘削弱’大脑的决策技能与小脑的部分组织，让小脑微操大师自己精细调节肌肉与力量。”
“还有，类似甲状腺功能亢进引起的激素变化与低钾低镁带来的电解质紊乱同样可能诱发心悸的现象。”
“……或对食物下手都是不错的出奇制胜方向。”
……
【表演与伪装学】
这门课的教室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他的身形、面容、甚至性别都在一种微妙扭曲中变幻不定。
有学生私下戏称他为“百变马丁”，这吐槽里并没有丝毫不敬。
这节课学生们需要学会的，是如何以各种手段调整气场、扭曲光影、甚至利用环境中的“情绪场”构建虚假的认知。
“消失，或者成为‘谁’。”
教师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音色也捉摸不定。
“不是简单地换张脸。是利用你能利用的一切环境与规则，让他们认知不到你的存在。”
“或者，更危险也更有效的是，扮演……”
教师在眨眼间变得与前排某位女生一模一样，“扮演他们潜意识里最信任、最熟悉、最不会设防的那个形象，然后发动往往最有效的一击。”
……
【异常情感利用学】。
授课地点在一间光线昏暗的阶梯教室。
走上讲台的是一个穿着皱巴巴格子衬衫的，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男人。象是从未睡过觉，硕大的黑眼圈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
他打了个哈欠，手中捧着的养生保温杯砸在了桌上。他身体象一滩软泥，只翻动着桌上那本破的快要散架的笔记。
“咳，异常情感利用学……”
他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完全没有前两位教师的压迫感：“名字挺唬人，是吧？”
“简单说，就是教你们怎么把那些平时恨不得锁进保险箱里见不得人的情绪……”他顿了一下，“特别是快把你憋疯的那种……变成趁手的家伙什。”
他啜了口保温杯里可疑的液体，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们大概想——哦，终于开始讲什么能跟‘监管者’那种玩意对抗的东西了。”
“这是不可能的。”
他咳嗽了两声，又抿了口保温杯里的东西，才缓了过来。
“他们是规则的化身，除非他吃掉了你，又或者你吃——”
男人的声音被消音，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了。
男人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让说！反正只有那种情况下，这家伙什才有可能成为对抗规则的武器。”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庞观：“当然，有些人天赋异禀，可能已经无师自通，摸到了一点门道……”
“但你们心中的‘兽’还没成型。现在可不是释放它的好时机。”
他慢悠悠地合上笔记：“下次，我们再聊聊怎么给你们的‘兽’喂食，让它长得又壮又……听话。”
轻鼾响起了。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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