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指数提升了?
李胜愣了一下,这倒是意外之喜。
原本只是想送走一些流民减轻负担,没想到还误打误撞地提高了整体幸福点产出,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了。
刘淳的办事效率确实够高,很快那几十名医士便把李胜队伍里的病人检查完毕,并且开具了相应的处方。
刘淳不仅提供了处方里面的药材,还额外赠送了不少。
现在解决了伤病员的治疗问题,又分流了近六分之一的流民,李胜的后勤压力也解决了不少,士气空前高涨。
对于其他的流民们,李胜并没有余力将他们一个个都送到家里。
但是李胜向其他流民们承诺,在自己等人返回棘阳县之前会为他们提供粮食,至少不会让人饿死,这又引起了一阵欢呼。
现在刚刚过中午了,眼见天色还早,李胜决定趁着队伍士气高昂的时候抓紧时间前进。
在棘阳县役工和老兵们的动员下,很快这支队伍便再次整顿完毕。
李胜策马立于队伍之前,扫视了一圈自己的队伍,然后举起手中的马鞭向着棘阳县的方向遥遥一指。
“出发!”
随着李胜的号令,这支由役工、老兵和流民组成的庞大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
然而前路并非坦途,在离开了于阳县城的势力范围后,郊区的景象变得愈发破败。
之前在于阳县城附近的时候还感觉不太明显,现在离得远了,才发现饥荒带来的后果远远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官道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维护过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还有深陷在龟裂泥地里的车辙印,让李胜的队伍行进速度变得极慢。
还不止这些,道路两旁尽是被焚毁的村庄残骸和随处可见的野坟头。
甚至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哭了出来,因为那些断壁残垣原本是他们的家园,现在却被乱匪和流民们劫掠一空,就连房子都被付之一炬。
甚至空气中也始终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提醒着每一个人——现在是乱世。
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别无选择,就算现在回到破败的村子里也是只能等死,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继续跟着李胜一起走,只有少部分实在恋家的人留了下来。
对于这部分留下来的人,李胜并没有过多劝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李胜尊重他人的命运,他不能为了这少部分执拗的人,而抛弃自己的嫡系班底和其他更多的流民。
毕竟要当圣母也得有能力才行,没有那个实力强行装逼的结果都会很惨。
所以对于这一路上选择留下来的百十个流民,李胜为他们每人留了三天的食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只能祝愿他们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南扬郡的不堪状况远超李胜的预期,而且越是接近棘阳县,就越能够感觉到。
从棘阳县带来的役工们虽然也有些担心家乡的情况,不过毕竟还没有亲眼见到,而且想着很快就能到家了,所以精神状况倒是还好。
但是那些来自周边其他县城的流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中间很多人亲眼见到了化为废墟的老家。
尽管有李胜“仙术”变出的粮食作为激励,但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有对以后生活的迷茫,如同一块块巨石压在每个流民的心头,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不由得心生绝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天来队伍的幸福指数在不断波动,始终在“2(略感欣慰)”和“1(心情尚可)”之间摇摆。
这也导致了李胜的幸福点产出变得起伏不定,甚至有好几次在凌晨结算的时候,当日支出的幸福点比收入的还要多。
好在来自定北军的老兵们意志一直很坚定,作为士兵也习惯了长途跋涉,所以这一路上多亏了他们协助维持秩序,不然这支队伍可能早就乱了套。
这天傍晚,队伍刚在一处河滩安营扎寨,赵老三便气冲冲地找到了李胜。
“这帮人,简直比猪还难管!”
赵老三刚处理完一桩因为争抢干净水源而引发的斗殴,此时脸上满是愤懑。
李胜看着赵老三缓缓说道:“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亭长,不是俺说丧气话。”赵老三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这帮流民没半点规矩!不光白天走路磨磨蹭蹭,晚上扎营还到处乱跑。”
“要不是陈屠手下的老兵们看着,咱们车上的药材都得被他们偷光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还不等回到棘阳,咱们自己内部就得先乱了。”
赵老三的抱怨并非空穴来风,李胜其实也对一些事情有所耳闻。
这几日类似的摩擦时有发生,主要是嫡系部队与新收流民之间的各种观念差异。
有时候是因为行军纪律,有时候是因为物资分配,甚至是扎营位置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导致整个队伍里面大小冲突不断。
李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本来一开始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过一段时间磨合下就好了。
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人的劣根性是扎在骨子里的。你就算对他再好,也换不来一丁点感恩。
单纯凭借食物只能暂时将这群人捆绑在一起,却无法真正让他们凝聚成一个整体。
于是当晚,李胜将张景焕等人再次召集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胜开门见山地说道,“几只老鼠坏了一锅好汤,得给那些闹事的家伙立点规矩。”
张景焕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主公所言,一支没有规矩的队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必须重拳出击!”
陈屠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道:“嗨,我早就想治治这帮不守规矩的家伙了,就按照咱们定北军营的惯例直接上鞭子。”
赵老三也附和道:“就是,回头抽鞭子让俺来,俺劲大。”
王五想了想,这段时间因为流民们的纪律问题,他这个后勤总管也有点焦头烂额,能惩治一番未尝不是好事。
于是王五也投了赞成票。
既然所有人都赞同这个措施,于是几人连夜起草了一份粗略的管理条例。
好在有了之前龙口营地守则的经验,这份条例制作起来也没有遇到多少困难。
条例中明确规定了行军队列、物资分配,以及奖惩措施等等。
小到拾取柴火,大到警戒放哨,都写在了里面。
第二天清晨,李胜召集了所有流民,并将新制定的条例向他们宣布。
这事情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一些散漫惯了的流民怨声载道,觉得这是在束缚他们。
甚至还有一些人不信邪,扬言说这种条例根本执行不下去。
然而当陈屠亲手将三名试图偷盗粮食的流民绑在树上,然后赵老三按照条例规定给每人抽了五记鞭子,并扣除一日口粮后,所有的流言都消失了。
毕竟有时候暴力也是必须的,血淋淋的教训远比一万句说教更有效。
在恩威并施的举措之下,这支庞大的队伍终于开始展现出了一丝秩序。
就在队伍渐渐步入正轨之时,新的威胁也悄然而至。
离开了县城之后,队伍一头扎进了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
这里的地形愈发复杂起来,官道被崎岖的土路所取代,两侧大多是茂密的森林和高耸的丘陵。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口”的险要之地。
此地两山夹一沟,地势非常狭窄,而且周边的地形难以平整,所以唯一的官道只能从中间穿过,这也诞生了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土匪窝。
此时流民队伍里面骚动起来,有几个经常赶集的人认出了这地方,所以连忙过来找李胜汇报。
“俺要见李大善人,俺有事情要说!”一个看起来不算高的中年人在嚷嚷着。
李胜挥了挥手,示意那个流民过来。
中年人一到李胜面前便磕了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拍拍灰尘。
他指着远处那山口说道:“大善人,俺知道这里有一股土匪,经常会抢过往的商队,平时俺们去县里赶集的时候都得远远地绕过去。”
李胜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疑惑地问道:“县城没有组织剿匪吗?”
中年人叹了口气:“唉——没那么容易啊,这地方周边全是林子,人往里面一钻就找不到了,当初郡守派兵过来都没把这伙人杀干净。”
后面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跟中年人口中的内容大差不差,但是详细点的消息却也都一概不知。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李胜让陈屠带领几名斥候,骑着队伍中仅有的几匹马前去侦查。
“主公,斥候来报。”陈屠来到李胜面前,神色凝重地汇报道。
“前方山口确实有匪徒盘踞,具体人数不明,但是起码有二三百之数。”
“这么多?”李胜皱了皱眉头。
虽然李胜这支队伍人数不少,有接近一千人,但是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役工和老兵们这一百多号人。
至于其他的那些流民,尽管李胜偶尔也会给他们一些加了肉末的米粥,但是除了少数青壮外大多不堪一用,真要是打起来不扯后腿都算好的了。
李胜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的山口,向陈屠问道:“查清楚这伙匪徒什么来路了没?”
陈屠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这附近有几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子,大部分房子都已经废弃,但现在又有些人偷偷回来居住。”
“我跟他们打听了一下,这黑风口的匪首叫过山风,盘踞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周边这十几个村庄都被他们抢过,光是他们知道的匪徒数量都有二百多。”
“而且据说这段时间还有一些地痞流氓加入了过山风,所以实际人数必然还有增加。”
这可麻烦了……李胜心中思索起来。
他们这支队伍就像一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羔羊,不光油水充足而且还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虽然也可以绕路过去,比如之前李胜一行人从棘阳县出发的时候就是走远路绕过黑风口,但是现在带着这么多流民绕路怕是有些不切实际。
因为那条远路其实压根就不能称之为路,而是强行从一处野山里面穿过去。
现在队伍里面拖家带口的人那么多,那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体力去翻山越岭。而且现在还有手推车等物资,所以想设法从山上过去几乎没有可能。
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今天也天色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于是李胜便安排所有人原地休整,让陈屠从流民中抽一些靠谱的人轮流做好守夜工作,准备明天再看看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问题。
……
同一时刻,在黑风口不远处的崇山峻岭之中。
一支二百人来的精锐队伍,其中还有几十匹健壮的驮马,此时正在黄昏的阳光下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行进着。
为首的正是秦伯,林琬琰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处于队伍中央,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显然这段时间的急行军对她来说压力很大。
秦伯看着前方,声音沙哑地说道:“殿下,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棘阳县的地界了。”
在侍卫队长和五十名忠诚的侍卫用生命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后,林琬琰和秦伯一行人才终于逃出生天。
在经历了数日的艰难跋涉后,林琬琰等人终于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棘阳县郊的卧龙山。
那是一处隐藏在山脉深处的隐秘山谷,其周围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连接外界,是天然的藏身之所。
“老奴已经派人前去联系此地驻守的人,估计明天他们就能过来接应,到时候殿下就安全了。”秦伯疲惫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在离开之前,老奴还让人传信给黄风,让他尽可能保存力量、站稳跟脚。”
“我等先在卧龙山安顿下来,找机会联系黄风,然后两地同时起事,必能东山再起。”
然而林琬琰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和年龄不符的哀伤与沉重。
虽然对于复国这件事情,她早已经能够预想到会充满腥风血雨。
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后,林琬琰却发现自己还是久久难以平静,自己之所以能够安全抵达,那是其他人用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也许之前林琬琰对于复国并没有太大执念,但是经过这次辗转后,她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林琬琰默默地看着颍水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魏伯伯,诸位忠烈,琬琰……定不负你们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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