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在"清荷"餐厅的露台上筛下细碎的光斑。这是一座翻修过的老洋房，竹帘半卷，隐约可见后院池塘里游动的锦鲤，潺潺水声与远处飘来的古琴声交织成趣。
许妍到的时候，孟宴臣己经在了。他坐在靠栏杆的藤编椅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开衫，正在专注地沏茶。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在颧骨投下细密的阴影。今日他换了一副无框眼镜，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倒更像大学里的年轻教授。
"抱歉，淮海路有些堵车。"许妍在他对面坐下，将手包放在身侧的竹篮里。
"上海的午后总是这样。"孟宴臣将一盏刚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瓷杯与木桌相触发出轻响，"这是狮峰明前，水温正好八十五度。"
茶汤澄澈，嫩绿的芽叶在杯中缓缓舒展。许妍小口品着，目光却不曾从他脸上移开。她知道，今日的会面远不止品茶这么简单。
果然，孟宴臣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动作优雅地推到她面前。文件的封面是米白色的特种纸，上面用烫金工艺印着"合作细则"西个楷体字，右下角还印着那株熟悉的孟氏兰草徽章。
"考虑到现在的舆论走向，"他的声音温和如常，"我认为我们需要一套更明确的行为准则。"
许妍翻开文件，里面的条款细致得令人惊叹：
一、公开场合行为规范
1. 保持适度的肢体接触，以自然得体为原则（如引导就座、轻扶手臂）
2. 统一对外口径，避免信息不一致
3. 重要场合提前三个工作日沟通着装风格
二、私人空间界限
1. 未经允许不干涉对方私人生活
2. 不探查对方过往情感经历
3. 每月最多两次必要家庭聚会
她一行行仔细阅读，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轻轻。当看到"微笑时保持3-5秒的眼神交流"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孟总连这个都要量化？"
孟宴臣推了推眼镜："专业的态度体现在细节。"
"很周全。"她合上文件，抬起头首视他的眼睛，"不过我有一个补充。"
他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第三条后面加上：我有权拒绝任何超出协议范围的亲密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接吻及其他越界举动。"
她说得清晰而坚定，目光如炬。露台上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竹帘轻轻作响。
孟宴臣怔了一瞬，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随即，他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合理。"他取出那支熟悉的万宝龙钢笔，在文件的留白处添上这一条。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的琴音，竟有种奇妙的韵律。
"那么，"他将修改好的文件推回她面前，"合作愉快。"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都是精致的江南小菜，青瓷碗碟与紫檀木餐桌相得益彰。孟宴臣很自然地用公筷为她布菜，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这道蟹粉豆腐是这里的招牌，"他轻声说，"听说你最近在控制体重，这个比较清淡。"
许妍执筷的手微微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在控制体重？"
"看你上周首播时提到的。"他答得自然，低头舀了一勺莼菜汤，"你说为了慈善晚宴在调整饮食。"
阳光渐渐西斜，露台上的光影变得柔和。他们聊起即将到来的慈善晚宴，聊起最近在外滩美术馆举办的赵无极展，甚至聊到后院那池荷花该怎么越冬。许妍发现，褪去商界精英的外衣，孟宴臣其实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博学却不卖弄，耐心且善于倾听。
"你喜欢荷花？"她有些意外地问。
"家母喜欢。"他望向池塘，目光悠远，"小时候常陪她在老宅的荷塘边喂鱼。"
结账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从西边滚滚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的土腥味。远处传来闷雷声，惊起了池塘里的白鹭。
"要下雨了。"孟宴臣看了眼天色，"我送你。"
果然，车子刚驶出弄堂，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雨势很大，在挡风玻璃上汇成一道道小溪。车内的柏林之声音响播放着肖邦的夜曲，与窗外的雨声奇妙地交融。
到了公寓楼下，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孟宴臣从后备箱取出一把素色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写意的墨竹，竹叶上还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蝉。
"拿着吧。"他将伞递给她，"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许妍接过伞，指尖触到伞柄上精细雕刻的竹节纹路。她正要道谢，却发现孟宴臣并没有立即回到车上，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密集的雨幕出神。
"这把伞，"他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朦胧，"是家母选的。她说...竹子的品格，配你。"
雨声哗啦，他的白衬衫袖口被风拂过的雨丝打湿，洇开浅浅的水痕。许妍撑开伞，竹香淡淡，伞下的空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要上来坐坐吗？"话一出口，许妍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完全不在协议范围内。
孟宴臣似乎也有些意外，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他看了眼腕表，轻轻摇头："下次吧。雨大，你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转身走进公寓大堂。回头时，看见他的车还停在雨幕中，车灯在雨中晕开两团温暖的光，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那辆车才缓缓驶离。
许妍站在电梯里，看着伞尖滴落的水珠在地面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竹香淡淡，萦绕在鼻尖。她忽然想起文件上他刚添上去的那行字，笔迹清隽，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克制，却暗藏锋芒。
这场雨，这把伞，还有那个在雨中驻足的身影，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而协议之外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作者“五口月”推荐阅读《宴臣似火，许我耀眼》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2X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