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门的琴室里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在琴键上的声音。红木琴案上摊着本泛黄的《天涯歌女》乐谱，页脚被翻得发毛，苏曼卿的指尖落在“宫”音键上，却没按下——顾三爷和张老板坐在窗边的木凳上，正低头看着张手绘的军火库地图，铅笔尖在“侧门”位置画了个圈，墨迹还没干。
“夜袭的人手定了，张老板带三人炸仓库，阿春留在主厅望风，等信号一响就引开日军侍女。”顾三爷抬起头，把地图推到苏曼卿面前，“关键是你这边——庆功宴上，你弹错三个音符，就启动夜袭，记住，是‘宫-角-商’这三个音，和之前琴谱的暗号一致。”
苏曼卿点头，指尖在琴键上轻轻敲了敲那三个音，清脆的声响在琴室里荡开。她抬头看向张老板：“小郑那边呢？监狱的守卫密度，我们还没摸透。”
“陆峥会配合。”张老板笑了笑，指了指门外，“他说会在监狱附近制造爆炸，吸引守卫注意力，我们的人趁机从盲区进去救人，时间和夜袭同步，都是你弹错音符的那一刻。”
话音刚落，琴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陆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纸包，里面是卷成筒的烟火——外面印着“庆功宴专用”的字样。“刚去拿了烟火，伪装成宴会用的，到时候点燃，既能吸引守卫，又不会引起怀疑。”他把纸包放在琴案上，目光落在乐谱上，“《天涯歌女》？你也会弹这个？”
苏曼卿的耳尖红了，想起上次在阁楼，他说过想听她弹这首歌。她点点头，指尖落在琴键上，前奏流出来时，声音柔得像江南的水：“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唱到“觅呀觅知音”时，陆峥忽然轻声接了下去，声音温和，和着琴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苏曼卿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向他。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亮得像星星，没有平时的警惕，只有纯粹的温柔。两人对视着，琴室里的空气仿佛都慢了下来，顾三爷和张老板识趣地站起身，悄悄走到门外，把空间留给他们。
“你弹得真好听。”陆峥走到琴边，弯腰看着琴键上的标记——苏曼卿用铅笔在“宫-角-商”三个键上画了小圈，作为信号标记。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三个键，“这就是启动信号？”
“是。”苏曼卿的声音有点轻，“弹错这三个音，夜袭和营救就同时开始，你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作者“胡吉拍”推荐阅读《白乐门：霓虹藏刃，乱世弦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陆峥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乐谱的页脚，“我己经和监狱的守卫打好招呼，爆炸一响，他们会故意‘慌乱’几分钟，给你们留够时间。倒是你，庆功宴上有川岛芳子，她比松井难对付，你要多留个心眼。”
苏曼卿心里一紧：“川岛芳子也会来？”
“嗯，顾三爷刚跟我说的。”陆峥的语气沉了些，“她很警惕，你别主动和她说话，要是她问起你，就说你是白乐门的普通歌女，只想好好弹琴。”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哨子，塞到她手里，“要是遇到危险，就吹这个，我安排了人在主厅附近，听到哨声会来帮你。”
哨子是铜制的，小巧玲珑，还带着点他手心的温度。苏曼卿攥着哨子，心里暖暖的——他不仅安排好了爆炸的细节，还想到了她可能遇到的危险，连应急的哨子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苏曼卿点点头，指尖重新落在琴键上，接着弹起《天涯歌女》，“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陆峥靠在琴边，静静地听着，偶尔跟着哼两句。琴音流淌间，之前所有的紧张、担忧，好像都被这温柔的旋律冲淡了。苏曼卿弹到最后一句“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时，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十足的笃定——她知道，今晚不管多危险，她和陆峥，还有顾三爷、张老板他们，都是一条心，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弹完最后一个音，苏曼卿抬起头，陆峥正看着她，嘴角带着笑：“等今晚的事结束，我请你去吃城隍庙的汤圆，听说那家的黑芝麻汤圆，甜得很。”
“好。”苏曼卿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这不仅是约定，更是他们对今晚顺利的期许。
陆峥拿起琴案上的烟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记住，弹错音符后，别待太久，尽快去后台，阿春会在那里等你。”
“嗯。”苏曼卿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低头看向手里的哨子和琴键上的标记。
琴室的阳光依旧暖着，兰草的叶子晃了晃，落在乐谱上。苏曼卿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落在琴键上，敲了敲那三个信号音——清脆的声响里，藏着今晚的计划，藏着她和陆峥的默契，也藏着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陆峥不再是“你帮我、我谢你”的单向帮忙，而是真正的搭档，是能在刀光剑影里，背靠着背一起战斗的人。而这架钢琴，这三个琴键，将是他们今晚并肩作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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