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最高端的私人会所“云顶”，顶层观景台。夜色如墨，脚下是流光溢彩的城市脉络，远处海湾的轮廓在稀薄雾气中若隐若现。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和昂贵香槟的微醺。
塞林母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深色中式便服，手里把玩着一对包浆厚重的文玩核桃，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看不出丝毫老态。他身后，真皮沙发上，坐着他的首席秘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色精干的中年男人，正恭敬地汇报着。
“……柳飘飘彻底废了，赵奋斗也基本凉透。舆论一边倒，短时间内很难翻身。”秘书的声音平稳，不带感彩，“业内现在对那个叫林北的，风声鹤唳。‘拆碑人’、‘鬼见愁’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塞林母没有回头，目光依旧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仿佛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艺术品。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柳飘飘，不过是外围一颗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没了就没了。赵奋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倒是这个林北……”
他顿了顿，手里的核桃发出清脆的摩擦声：“有点意思。下手狠，准，而且……不留余地。像是条饿极了的疯狗，放出来咬人的。”
秘书推了推眼镜，谨慎地接话：“根据我们初步调查，此人背景很干净，或者说，干净得有点过分。履历简单，社会关系简单，像凭空冒出来的。之前的活动轨迹几乎无法追踪。他那个‘道德增强有限公司’，注册信息简陋，办公地点可能就是他那间租住的城中村出租屋，或者……网吧。”
“网吧？”塞林母终于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意思。大隐隐于市？还是……故作姿态？”
“目前看不透。”秘书如实回答，“他行事毫无章法，似乎只凭个人好恶。柳飘飘和赵奋斗，都曾间接或首接与我们的利益网络有过交集，但很难判断林北是针对我们，还是单纯巧合。”
“巧合？”塞林母轻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核桃轻轻放在紫檀木的茶几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柳飘飘是我们用来试探舆论风向的卒子，赵奋斗背后那条线，也牵扯到我们基金会的几个外围项目。这条疯狗，一口一个，咬得倒是挺准。”
他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顶级普洱，吹了吹浮叶，慢悠悠地说：“你说，他是哪边的人？对头派来搅局的？还是……上面放出来，敲打我们的？”
秘书沉吟片刻：“可能性都有。但他手法太野，不像体制内的风格。对头那边，似乎也没必要用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招数。更可能的是……他是个独狼。一个被逼到绝境，然后选择用最极端方式报复社会的……独狼。”
“独狼？”塞林母品味着这个词，眼神深邃，“独狼才最麻烦。没有软肋，没有顾忌，咬住就不松口。而且，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秘书：“查。继续深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从他穿什么牌子的内裤，到他内心深处最恐惧什么。这种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必须在他造成更大破坏之前，彻底清除。”
“是，塞老。”秘书点头，“我们己经加派人手，线上线下同步进行。另外……要不要主动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的口风？或许可以……招安？”
塞林母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像是在权衡。半晌，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可以试试。但方式要讲究。这种疯狗，不能首接扔骨头，那样他会觉得你在施舍，反而激起凶性。要让他觉得，是他自己找到了更肥的猎物，而我们，只是恰好能提供猎枪和地图的人。”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他不是开公司吗？那就给他送点‘业务’过去。找一些无关痛痒、但又有点挑战性的‘小麻烦’，通过中间人，用匿名的方式，高价请他‘处理’。看看他的能力底线在哪里，也看看他……对钱的態度。”
“明白。”秘书心领神会，“还有，塞老，关于那个‘环保侠’孙大圣的抗议活动，我们按计划加大了‘赞助’力度，目前进展顺利，媒体关注度很高。预计下周会达到高潮。”
“嗯。”塞林母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景，语气平淡，“孙大圣……跳梁小丑罢了。让他闹，闹得越大越好。正好可以转移一下公众视线，也看看还有哪些不安分的家伙会跳出来。顺便……”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看看我们这位新出现的‘拆碑人’，对这场环保秀，有没有兴趣。如果他够聪明，应该能闻到里面的味道。”
秘书躬身：“我会密切关注。”
塞林母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可以离开了。当厚重的房门轻轻合上，观景台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重新拿起那对文玩核桃，在掌心慢慢着。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在这片璀璨之下，是无数的暗流涌动，无数的阴谋算计。
“林北……”塞林母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既有审视，也有警惕，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
“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固然麻烦。但若是驯服了，用好了，或许……也能成为一把最快最利的刀。”
“就看你，识不识抬举了。”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内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和不容置疑：
“通知下去，对林北的监控等级，提到最高。我要他二十西小时的动向报告。另外，准备一份‘见面礼’，要够分量，但又不至于吓跑他。时机成熟时，送过去。”
放下电话，塞林母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风雨欲来。而他，喜欢在风雨中下棋。
（下一章预告：塞林母的“见面礼”悄然送出！新的目标“环保烈士”孙大圣的抗议活动愈演愈烈！林北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业务”和潜在的陷阱？暗处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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