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忘那档子烂事，在网上炸了整整三天三夜，热度才像泼在地上的滚水，慢慢腾起最后一股白汽，不情不愿地凉了下去。可那股子焦糊味儿和腥臊气，却死死地渗进了地里，散不掉了。以前那些天天把“国学”、“传统”、“匠心”挂在嘴边嘚瑟的所谓文化人，这会儿全他妈哑了火，朋友圈晒琴棋书画的少了，张口闭口“淡泊明志”的也悄摸声了，一个个跟受了惊的王八似的，把头缩回了壳里，生怕下一把火就烧到自己家门口。
林北这名字，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算是彻底成了个不能提的禁忌。以前顶多算是个“麻烦”，现在？是他妈的“阎王爷点名”！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这活阎王盯上的会是谁，那种等死的滋味，比死了还难受。
这股子恐慌，像瘟疫一样，不可能不传到塞林母那座修得跟庙堂似的基金会大楼里。
塞林母坐在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装修得跟欧洲古典书房一样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站着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此刻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昂贵的空气净化器发出的微弱嗡鸣。
“说说吧。”塞林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冰冷的压力，压得人胸口发闷，“一个钱不忘，怎么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嗯？我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文化高地’，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负责公关和媒体关系的副总裁硬着头皮开口：“塞老，主要是这个林北……他不按常理出牌。我们之前应对负面舆情，无非是辟谣、删帖、法律警告、或者找更正面的事件覆盖。可他不爆料，他……他他妈‘帮’你立牌坊，立到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再亲手给你拆了！这种打法，破坏力太强，舆论反转太快，我们常规的公关手段根本跟不上节奏……”
“跟不上节奏？”塞林母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我看是你们根本就没找到节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个小小的林北，一个业界的丧家之犬，就把你们搞得如此狼狈！我们的‘道德高峰论坛’筹备正在关键阶段，现在外界会怎么看我们？嗯？！会不会觉得我们基金会旗下，尽是一些钱不忘这样的货色？！”
这话说得极重，几个人额头上都见了汗。另一个负责安全与合规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塞老，我们己经启动了内部审查程序，对与文化板块相关的所有项目和合作方进行彻查，确保尽快切割，消除影响。同时，也加强了对核心信息的管控，防止再次泄密。”
“切割？管控？”塞林母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钱不忘不过是个外围捞钱的幌子，折了就折了。但林北能精准地找到他，并且用这种方式把他搞垮，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我们的运作模式，甚至是一些内部关系，并非一无所知！这次是钱不忘，下次呢？会不会首接冲着我们基金会的核心项目来？”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塞林母基金会的核心，那才是真正不能见光的东西。
“这个林北……不能再放任自流了。”塞林母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个一首没怎么说话、神色最沉稳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姓赵，是塞林母的真正智囊，负责一些“特殊”事务。“老赵，你怎么看？”
老赵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塞老，林北此人，能力是有的，手段也够毒。但从他针对柳飘飘、钱不忘这些人的手法来看，他更像是在……泄愤。而且，他有他的‘规矩’，只针对那些他认为是‘伪君子’的目标。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哦？”塞林母眯起了眼睛。
“硬碰硬，风险太大，容易两败俱伤。毕竟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老赵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既然他能力出众，又对‘虚伪’深恶痛绝，那我们何不……给他一个‘更崇高’的目标？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觉得是在‘替天行道’，是在揭露更大的‘不公’？”
塞林母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可以这么理解。”老赵点点头，“我们可以通过中间人，向他透露一些……经过我们‘加工’的信息，指向我们的某个竞争对手，或者某个不太听话的‘合作伙伴’。让他去咬那些人。一方面，可以消耗他的精力，转移他的视线；另一方面，也能借他的手，清除掉一些对我们而言的麻烦。如果他能成功，我们坐收渔利；如果他失败了，被对方反噬，也省了我们动手。无论如何，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
“风险呢？”塞林母追问。
“风险在于，林北不是傻子，他可能会识破这是个陷阱。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我们提供的信息。”老赵冷静地分析，“所以，信息要给得巧妙，真真假假，让他自己去判断，去调查。我们要做的，是引导，而不是命令。同时，必须加强对他的监控，摸清他的行动规律和信息来源。一旦发现他有反噬的苗头，或者触及我们的核心利益……那就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彻底清除。”
塞林母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揉着眉心。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眼神里己经恢复了那种惯有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就按你说的办。”塞林母做出了决定，“找可靠的人去接触他，信息要精心准备，既要勾起他的兴趣，又不能让他轻易得手。至于监控和……后续手段，由你亲自负责，要绝对保密，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冷：“记住，林北是条疯狗，用得好，能咬人；用不好，会反噬主人。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们可以陪他玩玩。但如果他不知好歹，非要往死路上走……”
塞林母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己经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了几度。
“明白。”老赵和其他几人同时躬身应道。
会议结束，几人鱼贯而出。塞林母独自留在办公室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灯光璀璨，车流如织，一片盛世景象。
但他的心情却丝毫轻松不起来。林北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不大，却搅动了底层的淤泥。他隐隐有种预感，钱不忘的倒塌，仅仅是个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与威严：“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正心国学馆’的负责人。有些关于‘传统文化传承’的事情，需要好好聊聊。”
有些棋子，该动一动了。
（下一章预告：塞林母阵营改变策略，试图“招安”林北？神秘中间人出现，带来目标！林北会否识破陷阱？新的目标“公益律师”张正义浮出水面，双线博弈，暗流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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