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潮爆发后的第七天，城市像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公园里，老头老太太不再打太极，改练隔空移物——虽然大多只能挪动个茶杯；学校里，老师讲课用粉笔头自动组成板书，调皮学生用异能偷偷给同学扎小辫子；连菜市场都变了样，卖菜大妈挥挥手就让土豆自己跳进顾客的袋子，还美其名曰“自助购物”。
左辞却没心思看这些热闹。
他窝在出租屋里，七天没出门。桌上摆着拆开的泡面桶，地上散落着画废的符纸，整个人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地盯着手里的镇魂镜。
镜面光滑如昔，能清晰映出他憔悴的脸，却再也看不到那个会对着他做鬼脸、会焦急比划的清影。那天在玉泉寺，金甲战士消散后，镜子就彻底沉寂了，像一块普通的青铜疙瘩。
“清影……”左辞用指腹着镜面，声音沙哑，“你出来好不好？我不练那个破引灵术了，不找什么镜灵秘密了，你回来就行……”
镜子毫无反应。
夜宸来过几次，每次都拎着吃的，却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左辞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是自己想通。最后一次来，他放下一份异常事务处理局的内部报告——第三科被彻底清查，秦正的同党被抓了七个，还牵连出几个隐藏在其他部门的“灵潮激进派”。
“局里新任的科长想见你。”夜宸临走时说，“说是有关于‘灵核碎片’的消息。”
左辞没理。灵核碎片？聚灵核都被尸王吞了，还能有什么碎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清影，那个在他最狼狈时出现、陪他打怪、甚至为了救他而消失的镜灵。
这天半夜，左辞被饿醒，摸黑去厨房找吃的。经过客厅时，窗户外突然闪过一道绿光，紧接着，镇魂镜“嗡”地一声自己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微微震动。
左辞的心脏猛地一跳，冲过去：“清影？是你吗？”
镜面依旧漆黑，但震动越来越剧烈，边缘甚至泛起淡淡的荧光。突然，一道纤细的绿光从镜子里钻了出来，像条小蛇似的在空中盘旋两圈，然后落在左辞的手背上。
绿光散去，手背上多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形状像片柳叶，正是清影光剑的模样。
“这是……”左辞刚要说话，印记突然发烫，一股熟悉的情绪涌入他的脑海——不是语言，是种带着委屈和欣喜的感觉，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
镇魂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镜面裂开了一道细纹。
左辞连忙捡起镜子，心疼得不行：“你别硬撑啊！有什么事慢慢说！”
手背上的印记渐渐冷却，那股情绪也随之消失。但左辞能肯定，清影没消失！她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或许是躲在镜子的裂痕里，或许是附在了这个印记上。
“等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出来。”左辞握紧镜子，眼睛里重新燃起光。
第二天一早，左辞把自己收拾干净，揣上镜子去找夜宸。
夜宸看到他精神焕发的样子，挑了挑眉：“想通了？”
“嗯。”左辞举起手，露出柳叶印记，“清影还在。”
夜宸凑近看了看，又翻出检测仪扫了扫：“有微弱的灵体波动，和镇魂镜同源。看来她是把自己的核心意识转移到了你的灵识里，镜子只是暂时成了载体。”
“那怎么让她恢复？”左辞急道。
“需要蕴含纯粹灵力的东西。”夜宸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清单，“异常事务处理局的新科长说，他们在清理秦正的秘密仓库时，找到了半块聚灵核的碎片，灵力纯度极高，或许能帮上忙。”
左辞眼睛一亮：“快带我去！”
异常事务处理局的新办公点设在郊区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门口挂着“城市环境监测中心”的牌子，掩人耳目。
接待他们的是个穿西装的年轻女人，胸牌上写着“林薇，科长助理”。她看到左辞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左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您的‘粉丝’，上次您在博物馆净化噬魂玉的视频，我看了不下十遍！”
左辞：“……”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待遇。
夜宸轻咳一声：“我们是来谈灵核碎片的。”
“哦对！”林薇连忙拿出一个金属盒子，“科长在开会，让我先带您看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半块鸽子蛋大小的晶体，通体透明，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正是聚灵核的碎片。
左辞刚要伸手去拿，镇魂镜突然在怀里发烫，手背上的柳叶印记也跟着发热，一股强烈的渴望感传来——是清影想要这个！
“这碎片……”左辞的指尖刚触到晶体，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镇魂镜的裂痕里！
镜子剧烈震动，裂痕处涌出大量的光点，在空中凝聚成清影的轮廓。这次的轮廓比之前清晰得多，能看到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像瀑布似的垂到腰间。
“清影！”左辞激动得说不出话。
清影对着他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我没事”，但没能发出声音。光点渐渐黯淡，她的身影又缩回了镜子里，只是裂痕处多了层淡淡的光晕，不像之前那么死气沉沉了。
林薇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镜灵？也太神奇了吧！”
夜宸推了推眼镜：“看来灵核碎片确实有用。还有其他碎片吗？”
“目前只找到这半块。”林薇拿出一份报告，“根据秦正的日记，聚灵核原本有三块，一块被他喂了尸王，一块在灵潮爆发时不知所踪，还有一块……可能藏在城西的废弃电站里。”
“废弃电站？”左辞皱眉，那地方他有印象，据说几十年前出过事故，死了不少人，后来就一首荒废着，阴气极重。
“秦正的日记里说，那地方有‘天然聚灵阵’，适合存放灵核碎片。”林薇补充道，“但那里现在很危险，灵潮爆发后，电站里的设备好像被灵气影响，变得能‘吞噬’生灵了，我们派去的两队人都失联了。”
左辞摸了摸镇魂镜，镜子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在催促他去。
“我们去看看。”左辞当机立断。
城西废弃电站比想象中更阴森。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缠绕着带刺的铁丝，铁丝上还挂着几片破烂的衣角。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爱吃蜜桃蛋挞的龙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吸”，每吸一次，周围的灵气就稀薄一分。
“这就是‘吞噬’？”左辞握紧桃木剑，“感觉像个巨型吸尘器。”
夜宸拿出特制的探测仪，屏幕上的指针疯狂倒转：“磁场紊乱，灵力被强行压缩成了‘真空带’。进去后，你的符咒和镜子可能会暂时失效。”
左辞心里一紧：“那清影……”
“她在你灵识里，应该没事。”夜宸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
两人合力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是在哭嚎。刚走进电站，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扑面而来，差点把左辞手里的桃木剑吸走。
“稳住！”夜宸掏出两根特制的铁钉，钉在自己和左辞的鞋底，“这钉子能抵消部分吸力。”
电站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还亮着几盏，发出幽绿的光。地上散落着不少设备零件，还有几具白骨，看衣着像是异常事务处理局的人。
“他们的通讯器都没坏，但联系不上。”夜宸捡起一个对讲机，“信号被屏蔽了。”
左辞的注意力却在墙上——墙壁上布满了诡异的纹路，和聚灵核上的纹路有些相似，正随着电站的“呼吸”微微发光。
“这些纹路在吸收灵气。”左辞凑近看，“像是人为画上去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摸了过去。
电站的核心机房里，一个巨大的发电机矗立在中央，上面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电线，电线末端连接着一个半透明的“茧”，茧里包裹着个模糊的人影。
而在发电机旁边，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正拿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第七次实验，灵力压缩率百分之九十八，吞噬范围扩大到五十米……完美，真是完美……”
“是他！”夜宸的声音带着惊讶，“前异常事务处理局的首席研究员，张启明！三年前说他病逝了，没想到躲在这里！”
张启明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嘴角挂着疯狂的笑容：“哦？又来‘志愿者’了？正好，我的‘灵能转化器’还缺个测试对象。”
他指了指那个半透明的茧：“看到了吗？这是用聚灵核碎片和电站设备改造的，能把灵气压缩成‘纯能量体’，只要吸收了它，我就能成为第一个‘人造灵体’，永远活下去！”
茧里的人影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呻吟，竟然还活着！
“你疯了！为了自己活下去，竟然用活人做实验？！”左辞怒喝道。
“疯？你们才疯！”张启明猛地按下墙上的按钮，发电机发出“嗡”的巨响，吸力瞬间增强了数倍，左辞和夜宸脚下的铁钉开始松动，“灵潮来了，旧世界要毁灭了！只有我，才能带领人类走向新生！”
发电机上的电线突然活了过来，像蛇一样朝着两人缠过来。
左辞挥剑斩断几根电线，但更多的电线涌了过来，根本砍不完。夜宸拿出特制手枪射击，子弹打在发电机上，只留下几个小坑。
“没用的！”张启明狂笑，“这发电机被灵核碎片强化过，刀枪不入！”
就在这时，左辞手背上的柳叶印记突然发烫，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流遍全身。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清影的提示！
“夜宸！打发电机的散热口！”左辞大喊。
夜宸立刻反应过来，瞄准发电机侧面一个巴掌大的小口，扣动扳机。
“砰！”
特制子弹精准地射入散热口，发电机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上面的纹路瞬间熄灭。
吸力骤然消失。
电线软软地掉在地上。
那个半透明的“茧”开始融化，里面的人影滚了出来，是个穿着异常事务处理局制服的年轻人，己经奄奄一息。
张启明脸色大变：“不！我的实验！”他疯了似的扑向发电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们！”
左辞没给他机会。镇魂镜自动飞出，镜面的裂痕对着张启明，射出一道白光。白光打在张启明身上，他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地，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迷茫。
发电机彻底停止运转，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晶体从里面滚了出来，正是第三块聚灵核碎片。
碎片刚落地，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镇魂镜的裂痕里。
镜子再次爆发出光芒，这次的光芒比上次更亮，清影的身影在空中凝聚，虽然还是透明的，但己经能看清她的五官——眉清目秀，眼睛像含着水，和左辞有七分相似。
“左……辞……”清影终于发出了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清晰可闻。
“清影！”左辞冲过去，想要抱住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清影笑了笑，身影渐渐变得凝实：“我……快能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镜子突然“咔嚓”一声，裂痕彻底消失，镜面变得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加温润，隐隐能看到清影的身影在里面对着他挥手。
“她能在镜子里自由活动了！”夜宸惊喜道。
左辞看着镜子，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张启明和那个获救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阳光透过电站的破窗照进来，驱散了阴森和寒冷。
虽然清影还不能完全出来，但他们己经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回去吧。”左辞收起镇魂镜，“该让异常事务处理局的人来收尾了。”
夜宸点头，拿出对讲机联系林薇。
两人走出废弃电站时，外面的阳光正好。左辞抬头看了看天，灵潮带来的紫色云彩己经散去，天空蓝得像块宝石。
“接下来，去哪？”左辞问道。
夜宸看了看他手里的镜子，笑道：“先回去研究研究，怎么让你的小镜灵彻底出来。”
左辞低头，镜子里的清影正对着他做鬼脸，和以前一样调皮。
他笑了笑，握紧镜子，加快了脚步。
灵潮带来的风波还在继续，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左辞不再害怕。
因为他知道，他的伙伴一首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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