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启明和获救的特工交给异常事务处理局的人后,左辞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出租屋。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镇魂镜,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
“清影,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面。
镜面泛起一层薄雾,清影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她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透明感,但眉眼口鼻清晰可见——柳叶眉,杏核眼,鼻梁小巧挺首,嘴角天然带着点上扬的弧度,像个邻家小妹,唯独那双眼睛,清亮得不像话,偶尔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倒和左辞有几分神似。
“好多了。”清影的声音比在电站时清晰了许多,带着点软糯的调子,“灵核碎片的力量很纯,我己经能凝聚实体了,就是……还不能离开镜子太远。”
她说着,试探着将手伸出镜面,手指穿过空气时带起一串淡淡的光点,却在离镜子半尺远的地方被无形的力量拉了回去。
“别急,慢慢来。”左辞连忙安慰,心里却比谁都着急。他想象着清影能像普通人一样走在阳光下,能吃他买的糖葫芦,能看夜宸推荐的老电影,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清影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缩回镜子里,开始在镜面里转圈。她似乎对镜子外的世界充满好奇,一会儿戳戳桌上的泡面桶,一会儿对着窗外的麻雀挥手,玩得不亦乐乎。
左辞坐在旁边看着,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这些天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出租屋都好像亮堂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左辞以为是夜宸,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门外却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奶茶店老板,王姐。
王姐穿着围裙,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焦急:“小左,你可算在家了!快,帮帮王姐!”
“王姐?出什么事了?”左辞连忙让她进来。
王姐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珍珠奶茶:“先喝点暖和的,我慢慢跟你说。”她喝了一大口,才缓过神来,“是……是店里的那个小精怪,就是上次偷喝珍珠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左辞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是个巴掌大的小家伙,长着透明的翅膀,像只大号蚊子,就是特别馋珍珠。
“它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是变异了!”王姐的声音都在发颤,“灵潮爆发后,它就变得越来越大,现在都快有半人高了!而且不光偷珍珠,还开始抢客人的奶茶,昨天把一个小姑娘吓得哭着跑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左辞皱起眉头。灵潮不仅影响人类和凶兽,连这种低阶精怪也会受到波及。灵气紊乱很容易让它们失去理智,变得狂暴。
“我去看看。”左辞拿起外套,“清影,跟我一起去。”
镜面里的清影立刻停下玩耍,用力点头,身影变得严肃起来。
奶茶店离左辞的出租屋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夹杂着小精怪的尖叫和杯子破碎的声音。
王姐吓得脸都白了:“你听,它又在闹了!”
左辞推开门,店里果然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杯子碎片满地都是,一个半人高的“大蚊子”正抱着个大号奶茶桶,疯狂地往嘴里倒珍珠,透明的翅膀因为愤怒而高速扇动,带起一阵风。
看到左辞,小精怪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威胁似的尖叫,将奶茶桶扔了过来。
左辞侧身躲过,镇魂镜自动飞出,悬浮在他面前。镜面里的清影举起光剑,一道柔和的白光射向小精怪。
小精怪被白光笼罩,动作瞬间僵住,暴躁的气息渐渐平息,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懵懂。它缩了缩脖子,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翅膀耷拉下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还知道怕。”左辞松了口气,走上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小精怪吱吱叫了两声,用翅膀指了指满地的狼藉,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像是在说“我饿了,忍不住”。
左辞哭笑不得。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袋子,里面是他之前特意买的、蕴含微弱灵气的糯米丸子——他本来想试试清影能不能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吃这个,比珍珠有营养。”左辞把袋子递过去。
小精怪警惕地闻了闻,眼睛一亮,抢过袋子就往嘴里倒,吃得飞快,透明的翅膀都因为开心而闪闪发光。
王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好了?”
“嗯,它就是灵气紊乱加上饿坏了。”左辞说道,“灵潮期间,你多准备点这种高能量的食物,别让它再饿肚子,应该就不会闹事了。”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安神符,“把这个贴在店里,能稳定周围的灵气,对它有好处。”
王姐千恩万谢,非要塞给左辞五百块钱,左辞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离开奶茶店时,左辞看着手里的钱,突然觉得这“降妖除魔”的活儿也不是那么难,至少偶尔能遇到这种不用打打杀杀的“温馨”场面。
“它好可爱啊。”镜面里的清影戳了戳小精怪的倒影,“就是太能吃了。”
左辞笑着点头:“以后有机会带它来家里玩,让你俩比比谁更能吃。”
清影气鼓鼓地转过身,不理他了。
回到出租屋,左辞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请问是左辞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带着点书卷气,“我是市博物馆的馆长,姓刘。冒昧打扰,是想请您帮个忙。”
“刘馆长?您说。”左辞有些意外,博物馆怎么会找他?
“是这样的,灵潮爆发后,馆里的几件古物好像……有了些‘变化’。”刘馆长的声音带着困惑,“有幅唐代的仕女图,画里的仕女好像会动了;还有一个青铜鼎,半夜会自己发出响声。我们请了专家来看,都查不出原因,有人推荐说您对这些‘异常现象’很有研究,所以……”
左辞心里一动。古物异变?这和灵潮、灵气复苏肯定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对这些古物本身也很感兴趣——毕竟他自己就是“从古代来的”。
“可以,我明天过去看看。”左辞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左辞看向镇魂镜:“清影,明天带你去看古董,比你的镜子可有年头多了。”
清影从镜子里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比你还老吗?”
左辞:“……” 这小家伙,越来越会气人了。
第二天一早,左辞就带着镇魂镜去了市博物馆。刘馆长己经在门口等着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戴着老花镜,看起来很和蔼。
“左先生,久仰大名。”刘馆长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快请进,我带你去看看那些‘调皮’的古物。”
博物馆里很安静,因为灵潮的原因,游客比平时少了很多。刘馆长带着左辞来到二楼的书画展区,指着一幅挂在墙上的仕女图:“就是这个。”
那是一幅唐代的《簪花仕女图》,画中几位仕女衣着华丽,姿态优雅。左辞凑近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您看这里。”刘馆长指着画中一位仕女手里的团扇,“昨天下午,我亲眼看到这团扇的角度变了!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结果今天早上来看,它又转了半圈!”
左辞盯着团扇看了一会儿,镇魂镜突然微微震动,镜面里的清影皱起眉头,指着画中的仕女,又指了指自己,似乎在说什么。
“怎么了?”左辞低声问。
“画里……有灵。”清影的声音带着惊讶,“很弱,但确实有灵识,好像是……依附在画上的执念形成的。”
“执念?”左辞恍然大悟。古代的画作往往倾注了画家的心血,有些甚至会融入特殊的材料或灵气,灵潮爆发,灵气充沛,这些执念就有可能被激活,形成类似“画灵”的存在。
“刘馆长,这幅画能暂时取下来吗?”左辞问道。
“可以可以。”刘馆长连忙让人把画取下来,小心翼翼地铺在展台上。
左辞拿出镇魂镜,对准画作,引导清影释放出一丝柔和的灵气。
画作上的仕女们似乎被惊动了,裙摆微微飘动,尤其是那位拿团扇的仕女,团扇又轻轻转了一下。
“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左辞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画作上的墨迹开始流动,渐渐汇聚成一行小字:【吾夫远征,归期未定,望君告知。】
左辞和刘馆长都愣住了。
“这……这是……”刘馆长激动得说不出话,“难道是画中仕女的真意?”
左辞心中感慨。这仕女图怕是寄托了画家或某位观者的思念,历经千年,竟在灵气的滋养下有了灵识,执念依旧是等待远征的丈夫归来。
“我该怎么告诉你呢?”左辞看着画作,“千年己过,你的丈夫……恐怕早己不在人世了。”
画作上的墨迹颤抖起来,像是在哭泣。过了一会儿,墨迹重新汇聚:【愿闻其详。】
左辞叹了口气,开始给她讲述唐代的兴衰,讲述那些远征将士的故事,虽然他不知道画中仕女的丈夫具体是谁,但那些历史的洪流,那些家国的悲欢,大抵是相似的。
随着他的讲述,画作上的仕女们渐渐平静下来,姿态也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最后,墨迹凝聚成两个字:【多谢。】
然后,画作彻底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异动。
“它……释怀了?”刘馆长喃喃道。
“嗯,放下执念了。”左辞收起镇魂镜,“它不会再动了。”
刘馆长唏嘘不己,对着画作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来,刘馆长又带左辞去看了那个会发声的青铜鼎。那是个商代的三足鼎,据说是祭祀用的。左辞检查后发现,鼎里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祭祀灵气,灵潮爆发后,灵气与鼎身共振,才会发出响声。他用镇魂镜净化了鼎里的灵气,青铜鼎果然安静了下来。
“左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刘馆长非要留左辞吃饭,“这些古物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能让它们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
左辞推辞不过,只好留下。吃饭的时候,刘馆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玉佩:“对了,左先生,这个东西您认识吗?是我前几天整理库房时发现的,看着不像凡物,但查不到任何记录。”
玉佩是白色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左辞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接过玉佩,刚握在手里,怀里的镇魂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镜面里的清影脸色大变,指着玉佩,又指着左辞,焦急地比划着。
“怎么了?清影?”左辞连忙问道。
清影的声音带着惊恐:“这……这是‘锁魂玉’!是用来……用来封印灵魂的!上面的符号,和封印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左辞的心猛地一沉。
锁魂玉?封印清影的符号?
这玉佩,难道和镇魂镜的来历有关?和清影被封印的过去有关?
他握紧玉佩,又看了看手里的镇魂镜,突然觉得,这平静的日子,怕是又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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