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岭一役,“飞鸿将军”禾如非的名字,如同塞外春风里第一根破土的草芽,虽细微,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韧劲,传入了各方势力的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纸调令——她被调往战事最激烈、环境最酷烈的北疆前线。
这里,是帝国的铁脊,也是真正的绞肉场。
广袤的荒原上,衰草连天,朔风如刀。空气中似乎永远混杂着硝烟、血腥和牲畜粪便的气息。城池堡垒如同钉子般楔在要冲之地,墙体上遍布刀劈斧凿和干涸的血迹。在这里,死亡是常态,生存是侥幸。
禾晏,或者说“禾如非”,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迅速褪去了最后一丝新兵的青涩,完成了从一名锐利的“尖兵”到一名统御一方的“将领”的残酷蜕变
她初至北疆,便被投入了惨烈的黑石城防御战。蛮族数万大军如同潮水般日夜不停地冲击着这座并不雄伟的边城。守城主将采用的是最正统的防御战术——依仗城墙,密集箭矢,滚木礌石,正面硬撼。
禾晏彼时只是一名中级尉官,负责一段城墙的防务。她很快发现,蛮兵的冲锋极具层次,一波疲敝,一波又至,守军体力消耗极大。而她麾下兵少,若一味死守,迟早被耗光。
在一次蛮兵短暂的退却间隙,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挑选了数十名身手敏捷、悍不畏死的士卒,趁夜缒下城墙,并非偷袭,而是如同幽灵般潜入战场废墟,将那些遗落的、尚能使用的箭矢、兵刃,甚至蛮兵尸体上的皮甲,悄悄收集回来。更在蛮兵次日可能的冲锋路线上,利用残骸设置了数个简易的绊索和陷坑。
次日,蛮兵再次涌来。迎接他们的,不仅是城头的箭雨,还有脚下突如其来的阻碍和来自侧翼废墟中冷箭的精准点名。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城头压力骤减。
此举虽未改变战局大势,却让她防守的那段城墙,在兵力最吃紧的时候,奇迹般地撑了下来。战后总结,主将对她这种“拾荒”般的行径不置可否,却也无法否认其效果。一些老派将领私下摇头,认为“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真正让她声名鹊起的,是一场围绕粮道的博弈。
蛮族一支主力围困要塞“朔阳”,其粮草依托一条狭窄的山谷通道输送,守军几次出击,皆因山谷易守难攻而损失折重。当时己升任校尉的禾晏,在军事会议上提出了一个看似异想天开的计划——不正面强攻,而是率领一支轻兵,翻越被视为天堑的“鬼见愁”峭壁,迂回至敌军粮道后方,进行破袭。
“鬼见愁”壁立千仞,气候恶劣,从未有军队成功穿越。众将皆以为不可行。唯有当时还是副将的肖珏,多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极淡的兴味。
禾晏力排众议,立下军令状。她带着精心挑选的五百死士,弃马徒步,以绳索、铁爪为凭,在凛冽寒风和光滑的岩壁上,如同壁虎般艰难攀援。整整三天两夜,渴饮雪水,饥食干粮,付出了数十人坠崖的代价,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女将星之飞鸿将军》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终于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山谷的另一端。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守护粮道的蛮兵措手不及,被这支从天而降的奇兵杀得大败。堆积如山的粮草被付之一炬。围困朔阳的蛮族主力闻讯,军心大乱,不得不仓促退兵。
此战,禾晏用兵之“奇”、“险”,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不追求堂堂正正之师,而是像一柄淬毒的匕首,总能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予致命一击。她的战术,充满了市井的狡黠与荒野的生存智慧,与兵书上刻板的教条格格不入,却往往能收到奇效。
而此时,同样在北疆,另一个名字也开始如星辰般冉冉升起——肖珏,人称“玉面都督”与禾晏的诡奇险绝不同,肖珏用兵,走的是一条截然相反的“王道”。
他善用阳谋,排兵布阵,堂堂正正,如山岳般不可撼动。他极少行险,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追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稳固的胜利。他的军队,纪律严明如铁壁,推进时如潮水漫堤,无懈可击。他更像一位技艺超群的棋手,在广阔的战场上与对手对弈,谋定而后动,不动则己,一动则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一次联合军事行动中,两人风格首次碰撞。
肖珏主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以强大兵力和完备后勤,逐步挤压蛮族的生存空间。而禾晏则提出,可以派一支偏师,长途奔袭,首捣蛮族王庭侧翼的一个薄弱据点,迫使敌军回援,从而打乱其整体部署。
会议上,肖珏冷静地驳斥了她的计划:“孤军深入,补给线过长,风险太大。一旦被截断,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禾晏争辩道:“兵贵神速。正面推进固然稳妥,但耗时日久,伤亡亦不会小。奇袭若能成功,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最终,主将采纳了肖珏更为稳妥的方案。而那场战役,也确实如肖珏所料,虽推进缓慢,却胜在毫无悬念,逐步将蛮族逼退。
战后,有人私下议论:“‘飞鸿将军’虽勇,终究是剑走偏锋,不如肖都督堂堂正正,有大家风范。”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到了禾晏耳中。她并不争辩,只是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刀。
她何尝不知稳妥的好处?但她没有肖珏那样的家世背景,没有源源不断的兵员和粮草可以挥霍。她所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命,和麾下将士的命,去搏那一线稍纵即逝的战机。她的诡奇,是被资源匮乏和环境险恶逼出来的生存之道。
北疆的狼烟,如同最残酷的熔炉,锻造出了两把风格迥异,却同样锋利的绝世兵刃一把是肖珏的“王道之剑”,光明正大,气度恢宏,一把是禾晏的“诡杀之匕”,隐于暗影,一击致命。
而此时,这两把兵刃,还只是隔着弥漫的硝烟,遥遥感知着对方的存在。命运的轨迹,尚未交汇,但彼此风格的碰撞与对比,己然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刻下了清晰的印记。属于“飞鸿将军”的传奇,在这北疆的朔风与狼烟中,正以一种不容于主流,却无人敢再轻视的方式,急速书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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