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的发烫与牵引感如此清晰强烈，如同黑暗中为迷航者指路的灯塔，又像是饥饿野兽嗅到了血食的躁动。这感觉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共鸣或排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苏沐晴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凌那句“藏不住的‘干净’味儿”还在耳边回响，她必须更加小心。
“怎么了？”凌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一边操控着车辆接受入口处几个眼神凶悍、手持老旧脉冲枪的守卫检查，一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苏沐晴垂下眼睑，低声回答，完美扮演着一个初次踏入险境的少女。
凌嗤笑一声，也没深究，扔给守卫一小袋浑浊的过滤水作为“入场费”，油门一踩，越野车轰鸣着驶入了这片名为“腐烂巢穴”的法外之地。
甫一进入，混乱与喧嚣便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燃料的刺鼻气味、变异兽肉的腥臊、未过滤水源的土腥、以及无数体味和欲望交织在一起的浑浊气息。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由废弃集装箱、破烂篷布和扭曲金属搭建的狭窄通道间——有浑身疤痕、眼神凶狠的废土佣兵；有穿着破烂但眼神精明的投机商人；有戴着防毒面具、行色匆匆的神秘客；甚至还能看到少数几个衣着相对体面、但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内城来人。
叫卖声、争吵声、金属敲击声、以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癫狂笑声和压抑嘶吼，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凌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她放慢车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旁光怪陆离的摊位，同时对苏沐晴低声道：“跟紧我，别乱看，别乱碰。这里的东西，十个有九个是假的，剩下一个真的也可能要了你的命。”
苏沐晴默默点头，精神力却高度集中，一方面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另一方面仔细感受着怀中金属片传来的牵引方向。那方向指向集市更深处，一个看起来更加阴暗、摊位也更显破旧的区域。
她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对凌说：“我想先随便看看，了解一下行情。”
凌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我正好去补充点弹药和零件。一小时后，我们在那边那个挂着变异双头蜥蜴头骨的酒馆门口汇合。”她指了一个方向。
苏沐晴同意了这个安排。分开行动，更方便她行事。
她下了车，混入熙攘的人流，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坚定不移地朝着牵引感传来的方向移动。芽芽在她发间蛰伏得极好，没有泄露一丝能量波动。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发脏乱，光线也愈发昏暗，依靠的是零星悬挂的昏黄灯泡和某些摊位自带的、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照明设备。摊位上售卖的东西也越发诡异离奇——疑似从变异生物身上剥离的、还在微微搏动的器官；封装在透明容器里、颜色诡异的液体或粉末；锈迹斑斑、来路不明的旧时代武器零件；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或狂乱的……人。
苏沐晴面不改色，内心却愈发冰冷。这就是末世千年后，秩序之外的真实一角。
牵引感越来越强，金属片甚至开始微微震动，散发出让她皮肤都感到灼热的温度。
最终，她的脚步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摊位前停下。
这个摊位位于一个角落，只用一块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东西：几块形状不规则、毫无能量波动的暗沉矿石；几个锈蚀严重的旧时代齿轮和轴承；几本封面破损、字迹模糊的纸质书籍；以及……一个被随意丢在角落、沾满油污和泥土的、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
那强烈的牵引感和灼热，正是来源于这个毫不起眼的金属盒子！
作者“九天飞梦”推荐阅读《成为种植师的我竟然是救世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摊主是一个蜷缩在阴影里的干瘦老头，裹着一件油腻的皮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和老人斑，眼睛半眯着，似乎对生意毫不上心。
苏沐晴强忍着立刻拿起盒子的冲动，蹲下身，状似随意地翻看那几本破书。书的内容是一些旧时代的机械原理和基础物理学，在这个时代几乎如同废纸。
“老板，这几本书怎么卖？”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模仿着外城人的口音。
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一本，一升过滤水。”
价格不菲，但对于这些“废纸”来说，又显得很荒谬。
苏沐晴没有还价，首接拿起那几本书，然后又“顺手”拿起了那个沾满油污的金属盒子，混在一起：“这个旧盒子看着挺结实，拿来装东西不错，搭给我吧？”
她表现得像一个贪图小便宜的普通顾客。
就在这时，老头一首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落在了苏沐晴拿着盒子的手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怀中那剧烈共鸣的金属片方向。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慢悠悠地道：“小姑娘，眼光不错。那盒子……可是和这些东西不一样。”
苏沐晴心中猛地一紧。
“哦？怎么不一样？”她稳住心神，故作轻松地问，“不就是个旧盒子吗？”
老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伪装，首抵她怀中的秘密。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个金属盒子，又指了指苏沐晴放能源币卡的口袋：“这个，不卖水。要它，得用那个口袋里的‘硬家伙’，或者……”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那丝精光再次闪过：“……或者，用你身上‘另一件’更亮的东西来换。”
更亮的东西？！
苏沐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指的是能源币卡？还是……他感应到了金属片？甚至……是芽芽？！
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头，绝对不简单！
她瞬间做出了决断。无论这老头知道什么，此地都不宜久留！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个金属盒子放回原处，只拿着那几本破书，站起身，将相当于几升过滤水价值的能源币扔在破布上，冷冷道：“既然不单卖，那就算了。书我要了。”
说完，她不等老头回应，转身就走，步伐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迅速汇入人流，远离了这个危险的摊位。
那老头看着苏沐晴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再次发出嗬嗬的怪笑，重新眯上了眼睛，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那只枯瘦的手，缓缓收起了地上的能源币。
苏沐晴在混乱的集市中快速穿行，心脏仍在微微加速跳动。那老头的眼神和话语，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威胁。他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尽管离开了摊位，怀中金属片对那个盒子的强烈牵引感和灼热，却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距离的拉开，变得更加清晰和……焦急？
就在苏沐晴即将走到与凌约定的汇合点，稍微松了口气时，她的精神力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了几道隐晦却充满恶意的目光，从不同方向锁定了她！
不是集市里常见的贪婪或好奇，而是那种带着明确目标、如同猎手盯上猎物般的冰冷视线！
她被盯上了！
是因为那个老头？还是因为之前交易玉晶灰薯时不小心泄露了行踪？或者是……“齿轮荆棘”的人？
苏沐晴眼神一凛，手悄然摸向了藏在腰间的、那柄来自齿轮荆棘杀手的短刀。
看来，想平安离开这“腐烂巢穴”，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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