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瑶这几天发现了一件事——岫冥好像变成了人形挂件。
早上起床,他站在床边。中午吃饭,他坐在对面。
晚上看电视,他就杵在沙发旁边,一动不动,像尊石像。
“你是不是又饿了？”曲星瑶放下手机,盯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岫冥垂眸看她,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摇摇头,声音依旧清冷：“无碍。”
曲星瑶狐疑地打量他。
这家伙最近确实怪怪的,以前他好歹还会找借口蹭点血,现在倒是安分了,可这种寸步不离的架势,反而更让人心慌。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粉丝私信。
【瑶瑶姐！救命啊！我们学校最近邪门了！】
曲星瑶点开消息,发消息的是她为数不多的铁粉之一,网名叫“深夜食堂不打烊”,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图书馆晚上总有书自己掉下来,砸到人了好几次！】
【琴房更吓人,明明锁着门,半夜能听到钢琴声！】
【还有人说在操场看到有影子在跑,但走近一看什么都没有！】
曲星瑶皱起眉。她做民俗科普这么久,这种事见多了,十有八九是学生压力大产生的幻觉,或者是有人恶作剧。
但还没等她回复,岫冥突然开口了。
“带我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去哪儿？”
“你那位粉丝所说的地方。”岫冥的眼神变得深邃,“那里有异动。”
曲星瑶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私信,是新闻推送。
【本市多处公园绿化异常茂盛,园林部门正在调查原因】
【动物园猴山猴群深夜集体骚动,专家称或与气候变化有关】
【市民反映家中宠物行为反常,兽医建议观察后就诊】
曲星瑶随手划过这些新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岫冥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他盯着那些新闻标题,瞳孔微微收缩。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异象,在他眼中却串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灵气复苏。
和他沉睡前经历的那场浩劫,一模一样的征兆。
那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当时天地灵气突然暴涨,妖魔鬼怪蠢蠢欲动,而那位上古魔王更是趁机破封而出,屠戮生灵。
岫冥耗尽神力才将其重新封印,自己也陷入长眠。
如今这些迹象……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怎么了？”曲星瑶察觉到他的异样,“你该不会真信那些怪谈吧？”
岫冥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阳台。
夜风吹起他的长发,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冷硬得像刀削。
他抬手,掌心凝聚起微弱的灵光,比上次更暗淡了几分。
神力枯竭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而灵气复苏,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祥瑞,对他这个神力耗尽的神明来说,却是催命符。
因为灵气不仅会滋养天地万物,也会滋养那些被封印的邪物。
魔王的封印,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岫冥?”曲星瑶走过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他侧过脸,看着她。
这个女孩,是他苏醒后唯一的牵绊。
她的血能暂时补充他的神力,她的存在让他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如果魔王破封……
岫冥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过力量。以前是为了职责,为了苍生,而现在,他只想保护眼前这个人。
“我需要你陪我去一趟大学城。”岫冥说,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坚决。
曲星瑶眨眨眼：“你还真信那些怪谈啊？”
“不是怪谈。”岫冥转身,漆黑的眸子首视着她,“是预兆。”
“什么预兆？”
岫冥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曲星瑶被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但看他这么坚持,也只好答应了。
反正正好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说不定能做个新选题。
夜深了。
曲星瑶躺在床上刷手机,岫冥依旧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你不睡觉的吗？”她忍不住问。
“神明不需要睡眠。”
“那你站那儿干嘛？”
岫冥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灵气波动。
那股力量,正在慢慢苏醒。
而他,必须在一切失控之前,变得更强。
曲星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以前虽然也冷冰冰的,但至少还有点人味儿。
现在倒好,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喂,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她坐起来,认真地问。
岫冥转过身,月光在他眼底投下阴影。他走到床边,缓缓蹲下,与她平视。
“曲星瑶。”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声音很轻,却莫名郑重,“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变得很危险……”
“你在说什么啊？”曲星瑶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里发毛,“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末日电影？”
岫冥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记住,不要离开我太远。”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曲星瑶一个人坐在床上,摸着被他碰过的额头,满脸莫名其妙。
这人今天是真的怪。
窗外,月色如水。
远处的天空,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血色正在蔓延。
那是封印松动的迹象。
而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深处,一道古老的封印上,裂痕正在一点点扩大。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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