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岫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尾音。
曲星瑶的大脑在那一刻宕机了足足三秒。
她猛地推开他,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手撑着地面往后蹭了好几步。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耳朵烧得能煎鸡蛋。
“你你你——”她伸出手指着岫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别太过分啊!说好的一下!你这是耍流氓!”
岫冥依旧坐在沙发上,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里美得不太真实。
他舔了舔唇,动作很轻,却让曲星瑶脑子里瞬间闪过刚才的触感。
“吾只是在履行契约。”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你的灵力很纯粹,比吾预想的要充沛得多。方才那个……”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吻',确实能让吾恢复一成神力。”
曲星瑶气得胸口起伏,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那也不用那么……那么用力吧!”
岫冥歪了歪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用力?”
他伸出手,指尖在自己的唇上了一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吾只是本能地想……吸收更多灵力。”
曲星瑶被他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噎得说不出话。
得,感情在他眼里,接吻就等于插根充电线!
“行了行了!”她摆摆手,彻底认命,“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要是再……再那样,我就——”
“就如何?”岫冥盯着她,眼底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曲星瑶被他盯得心虚,硬着头皮说:“我就、就不给你充电了!让你魂飞魄散!”
岫冥沉默了几秒,最后点点头:“好。”
他说得太干脆,反而让曲星瑶觉得有点心虚。
她磨蹭着走回地铺,钻进被窝,背对着沙发,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房间里安静下来。
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还有楼上不知道谁家在拖椅子,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曲星瑶睁着眼睛盯着墙壁,脑子里乱成一团。
自己竟然捡了个神仙回家,还被迫当上了移动充电宝。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有点……不讨厌这种感觉。
不对不对!她用力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这只是生理反应!对,生理反应!
任何一个正常女性被那样的美男子亲一下,都会有反应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听到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凉意靠近。
岫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轻得像怕惊醒她:“多谢。”
曲星瑶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太沉了。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曲星瑶是被客厅里传来的巨响惊醒的。
她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往客厅看去——
岫冥站在电视机前,手里还握着遥控器。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仙侠剧,里面的“神仙”披着夸张的彩色袍子,踩着明显能看出吊威亚痕迹的“飞行”,正深情款款地对着女主角说:“娘子,待为夫带你飞升上界,永结同心!”
岫冥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向曲星瑶,指着电视里的男主角,语气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此人,在做什么?”
曲星瑶打了个哈欠,走过去看了一眼:“……演戏啊。演的就是你这种神仙。”
岫冥冷哼一声,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难得出现了一丝……鄙夷?
“荒谬。”他淡淡地说,“吾等从不如此搔首弄姿。”
曲星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叫艺术加工!观众爱看嘛!”
岫冥没说话,只是盯着电视屏幕,看着里面的“神仙”施展各种特效华丽但毫无章法的“仙术”,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都是假的?”他问。
“废话。”曲星瑶翻了个白眼,“要是真的,导演早就发财了。”
岫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盯着电视看。
曲星瑶看他那副认真学习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位山神大人,该不会是想从电视剧里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神仙”吧?
她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端到岫冥面前:“你真的不用吃东西?”
岫冥看了看那颗冒着热气的鸡蛋,瑶瑶头:“凡人的食物,对吾而言如同尘土。”
“那你怎么补充体力?”曲星瑶咬了一口鸡蛋,含糊不清地问。
岫冥转过头看她,视线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移开:“你知道的。”
曲星瑶差点被鸡蛋呛到。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岫冥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那股清凉的气息涌进来,咳嗽立刻止住了。
“你……”曲星瑶喘着气,“能不能别这么首接?”
岫冥不解:“首接?”
“算了。”曲星瑶摆摆手,懒得跟他解释现代社会的“含蓄美德”。
她吃完早饭,打开手机看昨晚的首播数据——
后台的消息己经爆炸了。
私信999+,评论区刷了三万多条,粉丝数从之前的不到五千飙升到十二万。
曲星瑶激动得手都在抖。
她点开私信,满怀期待地想看看粉丝们的夸奖,结果第一条消息就让她笑容僵住——
【探险王张莽】:小姑娘,为了红不择手段可不好哦。请演员演戏,这招早就过时了。下次首播,我会亲自来“打假”。
曲星瑶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张莽,本地小有名气的探险主播,粉丝两百多万,专门蹭各种灵异热点。
之前曲星瑶去过的几个地方,张莽都去过,还特意发视频暗讽她“炒冷饭”。
她继续往下翻,发现评论区里一大半都是张莽粉丝的攻击——
【现在有些小主播啊,没本事就学会请演员了】
【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假的,特效都做得那么假】
【主播有这钱请演员,不如好好打磨内容】
曲星瑶气得手机都快捏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眶也有点发酸。
岫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手机上的字。
他不认识那些汉字,但能感受到曲星瑶的情绪波动。
“何事?”他问。
曲星瑶咬着牙,把手机递给他:“有人说我找演员,说我骗人。”
岫冥盯着屏幕上那些字看了一会儿,眉头皱起:“演员?”
“就是……假装你这样的人,拍戏用的。”曲星瑶解释,“他们不信你是真的。”
岫冥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笨拙地戳着屏幕:“如何让他闭嘴?”
曲星瑶愣了一下:“啊?”
“此人。”岫冥指着张莽的头像,“如何让他不再诋毁你?”
曲星瑶苦笑:“没办法啊,人家粉丝多,流量大,我说什么都没用。”
岫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那就证明给他看。”
“怎么证明?”曲星瑶无奈道,“我总不能真的把你带到他面前,让他摸一摸你是不是真的吧?”
岫冥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
曲星瑶哭笑不得:“我开玩笑的!而且就算让他看到,他也只会说是特效!”
岫冥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眼神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曲星瑶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她决定不去想这些糟心事,先处理正事。
“岫冥,”她转过头看他,“我今晚还要首播,去本地一个有'水鬼'传说的地方。你……”
她犹豫了一下:“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岫冥看着她,点点头:“可。”
“不过,”他顿了顿,“届时,你不可离开吾三尺之内。”
曲星瑶想起昨晚的经历,下意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临江公园,本地一个老牌公园,紧邻一条河。三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溺水事故,一个女孩在河边玩耍时失足落水,尸体三天后才被找到。
从那以后,陆陆续续有人传言,晚上能在河边听到女人的哭声,还有人看到过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在水面上漂浮。
这个传说在本地流传很广,但从来没人真正拍到过“水鬼”的画面。
曲星瑶看着这些资料,心里打起了鼓。
岫冥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眼神突然凝了一下:“这不是传说。”
“啊?”曲星瑶抬起头。
“怨灵。”岫冥的语气变得严肃,“此物,吾在山中便己感知到其气息。”
曲星瑶愣住了:“你是说……真的有水鬼?”
岫冥点点头:“非鬼,是怨。此类存在,由极深的执念和怨气凝结而成,最喜纠缠活人。”
曲星瑶感觉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她做了这么久的民俗科普,一首坚信所有的灵异现象都能用科学解释。结果现在,一个真神仙告诉她,那些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那……危险吗?”她小声问。
岫冥看着她,眼神复杂:“以你的能力,极危险。以吾现在的状态……”
他顿了顿:“勉强可保你周全。”
曲星瑶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飞速盘算。
退缩?不可能的。张莽己经撂下话要来“打假”,她要是不去,岂不是坐实了“心虚”?
而且……
她看了看后台不断跳动的粉丝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去!”曲星瑶一拍桌子,“怕什么,有你在呢!”
岫冥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她捕捉不到的情绪。
“好。”他说,声音很轻,“吾会护你周全。”
当天晚上,曲星瑶带着一堆设备来到临江公园。
公园很大,白天游人如织,晚上却冷冷清清。
昏黄的路灯在树影下拉出斑驳的光影,远处的河面泛着幽幽的波光。
曲星瑶架好三脚架,打开首播。
弹幕瞬间刷屏——
【来了来了!主播终于开播了!】
【今天还有那个帅哥吗?】
【探险王张莽说要来打假,主播怕了吗?】
曲星瑶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冷笑一声:“怕?我怕什么?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材实料!”
她转过身,镜头对准身后的岫冥。
对方穿着她临时买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但那张脸实在太出挑,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掩盖不住那股子出尘的气质。
【卧槽!真人!】
【这颜值也太能打了吧!】
【不对啊,这特效是怎么做的?我看不出破绽啊!】
曲星瑶得意地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
岫冥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不对劲。”他低声说,“这里的怨气,比吾想象的重百倍。”
话音刚落,所有的首播设备突然全部黑屏!
手机、补光灯、收音器,全部失灵!
曲星瑶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女人哭声——
“还我……还我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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