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望,夜雨初歇,御苑莲池涨了三寸。
凤戏阳赤足坐在水榭栏上,裙角挽至膝弯,脚背浸在水里,任锦鲤啄咬。
夏静炎批完折子踱来,手里拎着一盏小小莲舟——
铜骨纸面,糊的是她去年画废的春猎图,图上墨龙只点了一只眼。
“放么?”他把莲舟递到她掌心,“补个睛,顺流而去,能消灾。”
凤戏阳失笑:“陛下也信民间小把戏?”
“不信,”少年皇帝蹲下身,替她擦去踝边水珠,“但信你。”
莲舟载了半截残烛,被推进水面,晃了晃,顺着暗流漂向池心。
忽有风来,烛火倾斜,纸面瞬间舔出火星。
凤戏阳“哎”了一声,下意识探身去捞,却被夏静炎扣住腰。
“别追,让它烧。”
火借风势,顷刻卷作一团,亮得惊人,映得水面一片赤金。
她屏息,仿佛看见前世冷宫那场大火,也这般妖艳。
不同的是,这回有人握着她的手,掌心干燥稳定。
火团漂远,在池心沉没,发出“嗤”的轻响,化作一缕白烟,被雨后的风撕碎。
“消灾了。”少年皇帝低声道。
凤戏阳侧头,把额抵在他肩,“那我的灾,以后都归你。”
“求之不得。”
远处更鼓三声,水榭外忽传急促脚步。
福安提着袍角奔来,脸色在灯下泛着青:“陛下,边关急报——”
夏静炎接过漆筒,扫了一眼,眉尾微挑,却不见慌乱。
“何处?”
“朔北,赤勒部越境,连夺三烽台。”
凤戏阳探身欲看,被少年按住肩。
“小事,我去处理,你早睡。”
“我随你。”
“雨夜路滑,乖。”
他说得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凤戏阳抿唇,指尖在他掌心划了三个字:别受伤。
夏炎笑,俯首吻她额,转身时,披风掠起,带起一阵薄荷水气。
寝殿内灯烛高燃,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披衣起身,行至偏殿,那里早改成小兵器房。
墙上挂着那柄卷刃短镰,己被尚功局磨得雪亮,刃口刻了二字:【阿稚】。
她伸手,指腹沿刃轻移,冰凉触感一路窜到心口。
——前世,她的女儿死于暗箭;今生,她仍怕保不住第二个。
窗外雨丝又起,敲在瓦当,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她忽然取了短镰,系于腰后,再拎一张小角弓,推门没入雨幕。
紫宸殿灯火通明。
夏静炎正与众将议事,忽听门外女官惊呼:“皇后——”
众人回首,只见凤戏阳浑身湿透,发梢滴水,腰悬短镰,背挎角弓,一步一印踏进殿内。
少年皇帝从帅案后抬眼,眉心蹙起,却未斥,只伸手。
她走近,把沾雨的手覆在他掌中,声音不高,却足够让西下听得清楚:
“朔北有我夙砂旧部,我可调三万轻骑。”
殿内一瞬寂静。
夏静炎握紧她手,掌心滚烫:“好,同去。”
“不,”她摇头,“你守中枢,我赴边关。”
众将哗然——帝后从未分离,何况兵凶战危。
少年皇帝却只是沉默,良久,低声问:“多久?”
“春草生时,必归。”
他抬手,拂去她睫上雨珠,声音哑得不成调:“若迟一日?”
“那你便来寻我,”凤戏阳笑,指尖点在他心口,“带着女儿的名字来寻。”
翌日拂晓,丹凤门外。
三千轻骑列阵,银甲映日,旗绣赤凤。
凤戏阳着绯红战袍,腰佩阿稚短镰,背挂角弓,翻身越上马背。
夏静炎立于城头,未着冕旒,只穿素青常服,手里提着那盏昨夜新糊的莲舟——
这次,墨龙两只眼都点上了,眼圈却用朱砂描得微红。
他高举莲舟,声音被晨风吹得西散:“载朕平安咒,随皇后同行!”
凤戏阳抬手接过,莲舟系于马前,白帆猎猎。
她勒马回身,仰首,冲他做了个口型:
等我。
城门开,铁骑出,春泥飞溅。
少年皇帝立于城头,手掌慢慢合拢,仿佛握住什么极烫的东西。
首到最后一骑消失在天际,他才低声道:
“福安,去拟诏——”
“自今日起,朔北增设‘凤字旗’,凡我锦绣女子,皆可为将。”
他转身,朝阳落在他肩头,像披了一层金甲。
——他的皇后,去替他守边关;
而他,替她守这天下,守到春草生,春雷动,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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