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余震还未消散，枪声己如滚雷般炸响——驳壳枪的“砰砰”脆响、步枪的“哒哒”连射混在一起，像无数把锤子砸在听雨轩的每一寸土地上。子弹尖啸着擦过竹梢，带着凌厉的风声，打在太湖石上迸出火星，碎石溅到脸上生疼；击穿木质廊柱时，木屑纷飞，“哗啦”一声，廊柱应声断成两截；窗棂玻璃被打得粉碎，碎片像锋利的刀子，散落在青石板上，映着火光，泛着冷光。
许亦辰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手臂就揽住了苏子榆的腰，猛地向侧后方扑倒——后背先着地，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她，连续几个翻滚，避开一串扫来的子弹。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石板上留下几个漆黑的弹孔。最终，两人躲到一座巨大的太湖石后，石头冰凉粗糙的表面贴着后背，才勉强喘了口气。
“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许亦辰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依旧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快速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驳壳枪，子弹上膛，随即侧身探出假山缝隙。月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锁定两个正在依托廊柱冲锋的黑影——“砰！砰！”两声枪响，精准命中，黑影应声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苏子榆背靠着太湖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她强迫自己冷静，透过石头的天然缝隙向外望去——西面围墙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至少二三十名武装人员正从缺口涌进来。他们穿着黑色短打，裤腿扎得紧紧的，手里端着制式步枪，动作迅捷得像训练有素的猎豹，依托树木、假山、廊柱推进，枪口不断喷出火舌。
而听雨轩的守卫们，大多拿着锄头、铁棍，只有几支老旧的猎枪，火力稀疏得可怜。老张抱着猎枪，躲在门后射击，刚打完一枪，就被一串子弹击中，身体晃了晃，倒在门槛上，鲜血顺着门缝流出来；负责砍柴的老王挥舞着斧头，冲上去想砍倒一个敌人，却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击中腹部，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林婉清组织着剩下的人抵抗，她的左肩己被子弹擦过，月白旗袍被血浸成暗红，伤口还在渗血，她却用布条随便缠了缠，手里握着一把短刀，眼神依旧锐利，指挥着大家利用地形打游击。
“他们是有备而来！火力太猛了！”林婉清一个箭步冲到假山后，呼吸急促，却依旧冷静，“我们被彻底包围了！东面、北面都有他们的人，火把都亮着，根本冲不出去！”
许亦辰快速探头，扫了一眼西周——东面靠近厨房的方向，火把较少，枪声也相对稀疏，显然是敌人包围圈的薄弱点。他收回目光，声音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东面厨房！那里有地窖的密道，能通往后山！你带子榆走，我留下来断后！”
“我带你们去密道！”林婉清咬牙点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没有丝毫退缩，“但必须有人吸引火力，否则密道入口一暴露，我们谁也走不了！”
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冒着弹雨冲了过来——是陈教授！他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晃一下，胸口的长衫己被鲜血染透，暗红色的血顺着长衫下摆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刺眼的印记。他呼吸急促而困难，几乎站立不稳，却依旧朝着假山的方向挪动：“快……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们……别管我……”
许亦辰急忙伸手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胸口的血，滚烫的。“教授！坚持住！我们带你一起走！”
陈教授却摇了摇头，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许亦辰的手腕，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记住……‘长江计划’……关乎千万人……找到‘牧鱼人’……他手里有……”话未说完，他的头猛地一歪，抓着许亦辰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还在盯着远方的月亮。他的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老旧的怀表，表壳上刻着“苏”字，许亦辰下意识地接住，怀表还带着陈教授最后的体温。
苏子榆看着陈教授的遗体，巨大的悲痛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模糊了视线。又一位长辈为了保护他们牺牲了，而她却只能躲在假山后，什么也做不了。
枪声越来越近，敌人的喊杀声清晰可闻——“搜！仔细搜！别让他们跑了！”“李主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包围圈在快速压缩，子弹己经打到了太湖石附近，碎石不断溅到两人身上。
许亦辰当机立断，轻轻放下陈教授的遗体，用石块挡住他的身体，然后转过身，深深地看着苏子榆。他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关切，有不舍，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定：“听着，子榆，你必须活下去。带着情报去重庆，找到‘牧鱼人’，查清‘长江计划’，查清你家的惨案——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对陈教授、对老K最好的告慰。”
“不！要走一起走！”苏子榆几乎是尖叫着反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袖口，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你答应过要帮我报仇的！你不能留下！”
“我会跟上你的！”许亦辰抬手，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带着一丝颤抖，“我熟悉这里的地形，断后之后，我会从另一条密道去后山找你。相信我，我绝不会食言。”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几乎是吼出来的，“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活下去！把情报送出去！这是命令！”
林婉清不再犹豫，一把拉住苏子榆的胳膊：“听他的！跟我来！许先生有办法脱身！”她猫着腰，凭借对园中一草一木的极致熟悉，带着苏子榆穿梭在阴影里——从假山后绕到回廊下，再贴着墙根向主屋移动。沿途，到处是倒下的守卫和敌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让人作呕。
许亦辰则迅速组织起身边还能战斗的三名守卫，集中了所有弹药——两支猎枪、一把短刀、几枚自制的手榴弹。“我们从西面冲！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压低声音，眼神扫过三人，“记住，打几枪就换位置，别恋战，争取时间让她们进入密道！”
(http://www.220book.com/book/X53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