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许亦辰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警惕地扫视着院子的每个角落——残破的厢房、倒塌的香炉、堆满碎石的墙角，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苏子榆紧紧跟在许亦辰身后，手心冒出冷汗，她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险，像冰冷的蛇，缠绕在心头。“亦辰，小心点，这里太安静了。”她轻声提醒道。
许亦辰点了点头，慢慢走向院子中央的残破香炉。就在这时，厢房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风吹开，露出里面漆黑的洞口，像一张张开的大嘴，等着吞噬猎物。许亦辰握紧枪，正准备上前查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有节奏，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慢慢靠近。
他猛地转身，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月光下，一个身影缓缓从墙角走出来，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留着山羊胡子，左腿微微有些瘸，正是“牧鱼人”的模样！
“沈先生！”许亦辰激动地喊了一声，刚想上前，却看到“牧鱼人”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熟悉的温和，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锐利。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许亦辰。
“许亦辰，好久不见。”“牧鱼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冷漠，“没想到你还活着。”
许亦辰愣住了，手里的枪也僵在半空：“沈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用枪指着我？”
“牧鱼人”冷笑了一声，慢慢摘下礼帽，露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确实是沈砚之，可他的眼角多了一道新的疤痕，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干什么？当然是等你送上门来。李主任说了，只要抓住你，就能知道‘长江计划’的情报，还能钓出重庆方面的人。”
“你真的变节了？”许亦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你忘了你教我的？忘了你对我父亲的承诺？忘了那些为了抗日牺牲的人？”
“承诺？牺牲？”沈砚之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在生死面前，那些都是狗屁！我在日军监狱里待了三个月，受尽了酷刑，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我不想死，所以我选择合作——只要能活着，投靠谁不一样？”
苏子榆看着眼前的沈砚之，想起陈教授和林婉清的牺牲，想起苏家的惨案，愤怒地喊道：“你这个叛徒！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人吗？对得起你妻子的在天之灵吗？”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扣动扳机，子弹擦着许亦辰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枯树上，溅起一片木屑。“少废话！”他厉声喝道，“把你手里的情报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许亦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痛苦，苏筱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慢慢举起枪，对准沈砚之，声音冰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长江计划’关乎千万人的性命，我就算死，也不会让情报落入日本人手里。”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日军的呼喊声——“快！包围寺庙！别让他们跑了！”是76号的人和日军来了！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李士群会这么快派兵过来，显然是想把他和许亦辰一起灭口。
“该死！”沈砚之骂了一句，转身就想跑，却被许亦辰一枪打中了左腿。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手枪也掉在了地上。许亦辰上前一步，用枪指着他的头：“说！‘长江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日本人什么时候投放细菌？”
沈砚之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他看着许亦辰，艰难地开口：“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我藏在上海租界的女儿……她不知道我的事，她是无辜的……”
许亦辰点了点头：“只要你说实话，我答应你。”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弱却清晰：“‘长江计划’是日军的细菌战计划，他们准备在三天后，趁长江汛期，在南京、芜湖、安庆三个码头投放霍乱和鼠疫细菌……负责运输细菌的船，叫‘樱花丸’，停泊在南京下关码头的三号泊位……”
就在此时，寺庙外的日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枪声愈发临近。许亦辰急忙扶起苏子榆，大声喊道：“快走！从后门的密道逃出去！”他匆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砚之，心中一阵犹豫，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他曾答应过要守护沈砚之的女儿，也明白沈砚之的叛变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两人沿着寺庙后门的密道，拼命地狂奔，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逐渐变得模糊。许亦辰深知，他们必须在三天内阻止“樱花丸”，否则长江沿线的千万百姓将陷入绝境。而这场与时间的激烈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突然，一个黑影仿佛从地下钻出，毫无声息地从一根粗壮的廊柱后闪现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犹如死神的镰刀，精准而稳定地瞄准了他们：“不许动！举起手来！慢慢转身！”借着清冷的月光，许亦辰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那是一个清瘦而坚毅的老人，尽管面容憔悴，饱经沧桑，鬓角己被岁月染成了白色，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如鹰隼般锐利有神！此人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导师——“牧鱼人”！
然而，“牧鱼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布满了寒霜和一种极度痛苦的挣扎，他厉声质问道，声音沙哑而冰冷：“许亦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叛变？！”
这话如同一声晴天霹雳，狠狠劈在许亦辰的头顶，让他瞬间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导师？！您……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叛变？！我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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