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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长江暗流

小说: 烽火夜莺   作者:苏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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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水依旧滚滚东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江水,将天地间染成一片迷蒙。许亦辰乘坐的小船在芦苇荡中穿行,雨丝打在蓑衣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小芸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小手紧紧攥着那块怀表,“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段未知的旅程计时。

许亦辰望着西方的方向,心中满是迷茫与坚定——迷茫的是生父山口一郎的过往,是延安的未知;坚定的是阻止“长江计划”的决心,是护住小芸和苏子榆的责任。老者坐在船头,熟练地划着竹篙,偶尔低声说几句延安的情况:“那里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为了抗日,为了老百姓,不怕牺牲。‘渔夫’的上级姓周,当年和你生父一起在帝大研究微生物,后来因为反对战争,才回到中国。”

许亦辰默默记下,指尖无意识地着养父的信——信里说,生父用生命毁掉了关键数据,或许周先生知道那些数据的下落,知道如何破解“长江计划”的基因武器。

而在宜昌码头的客轮上,苏子榆站在甲板的人群中,目光紧紧盯着丁默村的方向。特务们正逐个检查乘客的身份证明,偶尔将可疑的人拉到一旁盘问,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丁默村的目光扫过人群,像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个!”特务的声音传来,苏子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递出老余为她准备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李婉,逃难妇女”,盖着假的乡镇印章。特务接过,翻来覆去地看,又抬头打量她:“从南京来?去重庆干什么?”

“找我男人,他在重庆做工。”苏子榆故意让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慌乱,像极了普通的逃难女子。

就在这时,丁默村突然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婉?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他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苏小姐,别装了,我们找你很久了。”

苏子榆的心脏猛地一缩,却依旧强作镇定:“先生认错人了,我不姓苏。”

“是吗?”丁默村挥了挥手,两个特务立刻上前,就要抓她的胳膊。苏子榆猛地后退,手摸向袖中藏的匕首——她知道,不能束手就擒。

长江两岸的青山依旧连绵,却见证着乱世中儿女的挣扎与分途。许亦辰正向着延安的希望前行,苏子榆却在宜昌陷入了生死危机;“长江计划”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千万百姓,而山口一郎的真相、佐藤的阴谋、延安的助力,还藏在迷雾深处。

没有人知道,这场横跨长江的较量,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也没有人知道,这对血脉相连的表兄妹,是否还能在烽火中重逢。唯一确定的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心中的正义,对抗着黑暗的乱世,如同长江中的浪花,即使渺小,也绝不退缩。

绝不能下船!必须立刻想办法离开!但客轮停泊在江心,距离岸边尚有数十米,需通过跳板才能上下,此刻跳板口必然己被严密控制,如何逃脱?

危急关头,苏子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她迅速打开随身的小皮箱,取出里面一套早己准备好的、半新不旧的粗蓝布衣裤换上,将头发随意挽成一个朴素的村妇髻,再拿出偷偷备着的炭灰,小心地涂抹在脸上、颈部和手背上,掩盖住原本白皙的肤色。最后,她将那个关系重大的铁盒,小心翼翼地藏入一个早己准备好的、装满寻常草药(如甘草、当归)的竹制背篓底层,上面用厚厚的草药严实盖住。

装扮妥当,她深吸一口气,背上背篓,低眉顺眼地混入最后一批下船的人流中,脚步缓慢地挪向跳板。

丁默村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经过他面前的乘客。当他的目光掠过苏子榆时,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但看到她那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采药女打扮和脏兮兮的脸庞,并未过多留意,很快又转向其他人。

心跳如鼓点般密集,苏子榆强作镇定,一步一步,眼看就要通过最后的检查岗哨,踏上码头的实地。

突然,一个站在岗哨旁、眼神透着几分狡黠和急于表现的小特务猛地伸手拦住了她:“喂!你!站住!你这背篓里装的是什么?打开检查!”

苏子榆停下脚步,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属于村姑的、略带畏缩和茫然的表情,低声道:“是……是些药材,送到重庆福生堂药铺去的。”

那小特务显然不信,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伸手就过来要翻检背篓:“药材?什么药材需要这么大老远从宜昌带过去?打开!让我看看!”

粗糙的手扒开表层的甘草,向着背篓底部摸去——眼看就要触碰到那个暗格和冰冷的铁盒!

苏子榆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着火了!快来人啊!二号货舱着火了!”码头另一侧,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惊呼和慌乱的奔跑声!

浓烟随即从一艘停泊不远处的货船船舱里滚滚冒出!码头上的人群瞬间大乱,惊呼声、哭喊声、奔跑声响成一片!正在执行检查任务的特务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纷纷扭头张望,阵脚大乱!

天赐良机!

苏子榆趁着小特务一愣神、转头去看热闹的刹那,猛地抽回背篓,低下头,脚步飞快地挤入混乱奔逃的人群,如同水滴汇入河流,瞬间就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码头广场之上。

她不敢有片刻停留,甚至不敢回头张望,一路疾行,首到远离码头区,才敢稍稍放缓脚步,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她迅速雇了一辆等在路边的简陋马车,吩咐车夫尽快赶往重庆。

马车颠簸在崎岖不平的战时公路上,沿途所见尽是荒凉与疮痍。苏子榆紧抱着怀中的背篓,如同抱着唯一的希望。然而,当马车行至一处远离城镇的郊外山道时,她远远便看到前方路边设有关卡,木制的路障横在路中,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和便衣特务正在严厉盘查往来车辆和行人,气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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