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
承天帝猛地将手中的青玉茶盏砸在地上，碎片西溅，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倒，大气都不敢出。
"你今日太放肆了！"承天帝脸色铁青，指着裴琰的手指都在发抖，"那可是北狄二皇子，来我大雍的使臣！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废他一只眼睛！"
裴琰从容不迫地躬身行礼，玄色朝服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陛下息怒。北狄使臣在我大雍皇宫公然挑衅，若不出手惩治，岂不让西方藩国以为我大雍可欺？"
"惩治？你那是惩治吗？"承天帝气得重重一拍龙案，"北狄王最宠这个儿子，你这是要给大雍招来战祸！"
"陛下，"裴琰缓缓抬眸，眼底寒光乍现，"即便臣今日退让，北狄的铁骑就不会南下了吗？这些年他们在边境烧杀抢掠，何曾将大雍放在眼里？"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况且...陛下当真希望臣输给那个蛮夷？若今日败的是臣，此刻北狄使团怕是要得寸进尺，要求割地赔款了吧？"
承天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幻不定。他何尝不知北狄的狼子野心，只是...
"住口！"承天帝猛地打断，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东宫方向。
裴琰意味深长地笑了：“比起外患，此刻更该防备的，是内忧。"
承天帝沉默良久，终于疲惫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臣告退。"裴琰躬身退出御书房，在转身的瞬间，与总管太监德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待裴琰离去后，承天帝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沉声道："去查查，太子最近和北狄使团有没有往来。"
暗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遵旨。"
与此同时，东宫内一片狼藉。
"废物！都是废物！"
萧景宸狠狠摔碎了手中的密报，面色狰狞地指着跪了一地的幕僚："连个阉人都收拾不了！本王养你们何用！"
幕僚赵泉海战战兢兢地抬头："殿下息怒，微臣实在没想到那沈未晞一届闺门女秀竟会驭兽之术啊，更何况那九千岁武功深不可测，连北狄善战的兀术哈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咱们只能智取。"
"智取？"萧景宸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踹翻面前的紫檀木案几，"那就从沈未晞下手！传令下去，给本王盯紧沈府！本王倒要看看，那个阉人能护她到几时！"
"殿下，"另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提醒，"沈相毕竟是朝中重臣，若是动静太大..."
"重臣？"萧景宸眼中闪过狠厉，"等本王登基，第一个就要收拾这些老东西！"
他忽然压低声音："镇北王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赵德海连忙凑近："己经联系上了，此次镇北王也会亲自来京与您会和，条件是事成之后要多要三座城池。"
"给他！"萧景宸毫不犹豫，"等本王坐稳龙椅，整个天下都是孤的，这三城孤不在乎。！"
"还有，"萧景宸眼神阴鸷，"把沈未晞也给本王盯紧了。等解决了裴琰，本王要让她跪着求我！"
坤宁宫内，皇后正在卸妆，心腹宫女秋月匆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消息可准确？"皇后手中的玉梳"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千真万确，"秋月低声道，"永和宫那位己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太医署的记录也被动了手脚。"
皇后眼神阴冷："本宫就知道那个贱人不参加宫宴，绝不是因为安分守己。去查查，她近日的饮食可有什么异常？"
"娘娘是担心..."
"本宫不能让她生下皇子。"皇后将断梳狠狠摔在妆台上，"宸儿的太子之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御书房内，承天帝独坐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德顺，"他忽然开口，"永和宫那边...近日可好？"
总管太监德顺连忙躬身："回陛下，丽妃娘娘一切安好，就是胃口不太佳。"
承天帝眼神微动："传朕旨意，明日让太医署再派两个太医去请脉。"
"老奴遵旨。"
待德顺退下后，承天帝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暗处突然传来声音，"查到了。太子殿下三日前确实秘密会见过北狄副使阿史那。"
承天帝猛地攥紧龙椅扶手，脸上怒气横生，手指关节发白："果真是朕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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