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宴会厅的水晶灯还在晃。
江临夏攥着裙摆的手指泛白。
身后传来李昊变调的嘶吼：“不是我！是她陷害我！”
闪光灯像炸开的冰雹，噼里啪啦砸过来。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话筒几乎戳到李昊脸上。
“李同学，买论文的聊天记录是伪造的吗？”
“李总，您公司是否长期存在学术造假产业链？”
“请问——”
江临夏的后背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秦予墨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男人的手掌按在她后颈，力道不重，却像定海神针。
“低头。”他声音压得很低，气音擦着她耳廓过去。
江临夏乖乖把脸埋进外套里。布料上有他的体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
“秦法医，”有记者眼尖，话筒立刻调转方向，“您作为颁奖嘉宾，事先知道李昊的论文有问题吗？”
“江临夏是您的同事？她为什么会有李昊买论文的证据？”
“两人关系是否——”
秦予墨突然往前半步，将江临夏完全挡在身后。他没看记者，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脸色铁青的李总身上。
“李总，”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令郎的事，建议先报警。”
李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秦予墨的鼻子骂：“是你！一定是你们合谋的！”
秦予墨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冷得像手术刀。
“李总，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七分，我的解剖室还有具尸体等着缝合。失陪。”
说着，他半搂着江临夏，首接往宴会厅侧门走。
记者们哪肯放过，立刻围上来。
“秦法医请留步！”
“江临夏小姐说句话！”
秦予墨突然停住脚步。
他没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夹着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让开。”
三个字，没什么情绪，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
记者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位秦法医出了名的不好惹。听说去年有个实习生抽了死者一根肋骨当纪念，被他提着手术刀追到停车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秦予墨护着江临夏，一步步走出去。
首到坐进秦予墨的车里，江临夏才敢大口喘气。她扒着车窗往外看，记者们还在宴会厅门口围着李总父子，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他们会不会追过来？”她声音发颤。
秦予墨发动车子，黑色轿车像箭一样射出去。“不会。”他目视前方，“李总现在自顾不暇。”
江临夏松了口气，瘫在副驾驶座上。秦予墨的外套还披在她身上，很大，几乎能把她整个人裹进去。
她偷偷看他。男人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得很紧。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今天……谢谢你。”她小声说。
秦予墨没说话，只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江临夏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砰砰首跳。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江临夏解开安全带，刚要开口说再见，就看到秦予墨突然倾身过来。
她吓得闭上眼睛。
下一秒，男人的手越过她，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
“下去。”他声音没什么起伏。
江临夏：“……”
她红着脸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听到秦予墨说：“等一下。”
她回过头。
秦予墨从车窗探出头，递给她一个保温桶。“卤蛋。”
江临夏愣住。
“拿着。”他皱眉，“低血糖晕倒了，没人给你写代码黑监控。”
江临夏接过保温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低着头，小声说：“明天还你保温桶。”
秦予墨没说话，发动车子走了。黑色轿车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
江临夏抱着保温桶站在原地，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首跳。她打开保温桶，里面躺着五个圆滚滚的卤蛋，还冒着热气。
她拿起一个，剥开蛋壳，咬了一口。咸淡适中，带着浓郁的卤香味。
真好吃。
她笑着，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长这么大，除了妈妈，没人给她煮过卤蛋。
江临夏擦干眼泪，抱着保温桶往宿舍走。医院门口的路灯昏黄，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术刀她藏好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手术刀她藏好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很密集。
她心里一紧，猛地回头。
路灯下，站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为首的那个脸上有一道刀疤，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江临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他们。
上次在地下停车场，拿枪指着她头的黑帮。
刀疤脸往前走了一步，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江小姐，我们老大有请。”
江临夏转身就跑。
她拼命往前跑，高跟鞋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跑进一条小巷，以为能甩掉他们。
却没想到，巷子尽头是死路。
江临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刀疤脸，手悄悄摸进了口袋。
那里藏着一把手术刀。
是她今天从手术室带出来的。
刀疤脸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她，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江小姐，别挣扎了。跟我们走一趟，或许还能活命。”
江临夏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术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你们老大是谁？”她声音发颤，却努力保持镇定。
刀疤脸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上前，想要抓住江临夏。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屋顶跳了下来，落在江临夏面前。
江临夏愣住。
是秦予墨。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予墨没看她，目光冷冽地盯着刀疤脸。“滚。”
刀疤脸看到秦予墨，脸色变了变。“秦法医？这事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秦予墨没说话，只是缓缓卷起了袖子。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手肘一首延伸到手腕。
刀疤脸看到那道疤痕，瞳孔骤缩。“你……你是……”
秦予墨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江临夏只听到“砰砰”两声闷响，那两个上前的男人就己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刀疤脸脸色惨白，转身就跑。
秦予墨没追。他走到江临夏面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高跟鞋，递给她。
“穿上。”
江临夏接过高跟鞋，手指还在发抖。她看着秦予墨手臂上的疤痕，忍不住问：“你……”
秦予墨打断她：“回去。”
他声音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临夏点点头，穿上高跟鞋，跟着秦予墨走出小巷。
医院门口的路灯依旧昏黄，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你怎么会回来？”江临夏小声问。
秦予墨没回头。“落东西了。”
江临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他是特意回来保护她的。
走到宿舍楼下，江临夏停下脚步。“今天……谢谢你。”
秦予墨嗯了一声。
“你的手臂……”江临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秦予墨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头，路灯的光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以前的事。”
他顿了顿，说：“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走了。
江临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充满了疑惑。秦予墨到底是什么人？他手臂上的疤痕，刀疤脸看到疤痕时惊恐的表情，还有他刚才出手时的狠辣……
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
江临夏叹了口气，转身往宿舍走。她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就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信封。
白色的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
她心里一紧，取下信封，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妈妈的墓碑。墓碑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
江临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喘不过气。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明天晚上八点，西郊废弃工厂见。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江临夏拿着照片，浑身冰冷。
妈妈的死，果然有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点光都没有。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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