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舔到巷口的梧桐树,许眠的手还在抖。
昨天被砸烂的玻璃渣子刚扫到角落,她蹲在地上用透明胶带补窗户,胶带在晨风里发出簌簌的响。虎口被碎玻璃划开的口子还没好透,一使劲就扯得生疼。
“哟,这不是哭包老板娘吗?”
五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堵在巷口,为首的刀疤脸把烟头弹在刚擦干净的水泥地上,火星子溅到许眠的帆布鞋边。她手里的胶带“啪嗒”掉在地上,昨天被踹到心口的钝痛又泛上来。
“昨天打坏的东西,今天该赔钱了吧?”刀疤脸踩着她刚贴好的胶带,透明的塑料膜在他鞋底皱成一团,“听说你那相好的挺能打?怎么,今天缩卵不敢出来了?”
许眠攥紧围裙口袋里的东西,指尖掐进掌心。那是她凌晨在中药房买的三棱针,针尖淬了点曼陀罗汁液——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顶多让人晕乎乎躺半天。昨天陆骁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突然清晰起来,可今天煎饼车还没出摊,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没钱。”她把后背往墙上贴,纹身贴在衬衫底下发烫。那是朵没上色的昙花,纹在腰侧最软的地方,是她十八岁生日时自己扎的,针脚歪歪扭扭像道疤。
“没钱?”刀疤脸突然笑出声,伸手就要掀她身后的玻璃门,“那这店……”
“砰!”
煎饼鏊子砸在地上的巨响震得墙皮掉灰。陆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巷尾,白T恤下摆沾着面粉,手里还拎着半桶刚烧开的豆油。油桶在他指间转了个圈,滚烫的油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滋滋地冒着白烟。
“昨天没打够?”他声音比冰棱还冷。
刀疤脸的手僵在半空。五个混混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陆骁的眼神盯在原地。那眼神太吓人了,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刀子,刮得人脸皮发麻。
“小子,你敢动我们龙哥的人?”黄毛里最瘦的那个掏出弹簧刀,刀刃“噌”地弹出来,在晨光里闪着寒光。
许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见陆骁的手指在油桶把手上轻轻敲了敲,节奏慢得让人窒息。
“龙哥?”陆骁突然笑了,弯腰从地上捡起煎饼铲,“就是那个被我打断三根肋骨,现在还躺医院的废物?”
刀疤脸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挥了挥手,五个混混嗷嗷叫着扑上来。许眠吓得闭上眼,再睁开时,却看见陆骁把油桶往天上一抛——
滚烫的豆油像金色的雨,劈头盖脸浇在最前面的黄毛头上。
“啊——!”惨叫声刺破耳膜。那黄毛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头发滋滋地冒着黑烟,空气中飘着股烧焦的味道。
陆骁没看他,手里的煎饼铲舞得虎虎生风。“砰!”“咔嚓!”骨裂声和闷哼声混在一起,像在演奏一首暴力的交响乐。许眠看见他一脚踹在刀疤脸肚子上,那人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嘴角立刻淌出血沫。
“还打吗?”陆骁踩住刀疤脸的手腕,煎饼铲抵在他脖子上。铁铲上还沾着昨天煎糊的鸡蛋,此刻却比任何凶器都让人胆寒。
刀疤脸抖得像筛糠,裤裆湿了一片,骚臭味顺着风飘过来。“不……不敢了……”
“不敢?”陆骁突然弯腰,抓起摊在铁板上的煎饼——刚烙好的,还冒着热气,裹着鸡蛋和葱花。他把煎饼“啪”地扣在刀疤脸头上,滚烫的面糊糊了他一脸。
“记住了。”陆骁的声音贴着刀疤脸的耳朵,轻得像情人的呢喃,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是煎饼扣脸这么简单了。”
五个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留下一地狼藉。许眠看着陆骁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白T恤的袖口破了个洞,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和她腰侧的昙花纹身一样,歪歪扭扭,像是自己刻的。
“你……”她想说什么,却看见陆骁转过身,手里拿着个东西。
是她掉在地上的三棱针。
“下次想用这个,”陆骁把针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烫得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记得淬点真东西。”
许眠的脸“腾”地红了。她低头看着掌心的三棱针,针尖在晨光里闪着幽蓝的光。刚才陆骁打架的时候,她其实悄悄把针攥在了手里——如果他打不过,她就……
“发什么呆?”陆骁突然敲了敲她的头,“还不赶紧把窗户补好?等会儿城管来了,又要罚款。”
他转身走向煎饼车,弯腰捡起地上的鏊子。晨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许眠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腰侧的昙花纹身好像不那么烫了。
她把三棱针插进围裙内侧的口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从此以后,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许眠了。
巷口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煎饼车的铁板上,新的面糊正在滋滋地冒着热气。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只是谁也没注意,许眠围裙口袋里的三棱针,针尖上还沾着一点曼陀罗的汁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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