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澄摇摇头：
“沈惊雀好胜。
见了外人。
定会死要面子。
只会打得更凶。
再伤及无辜。
南姑娘心善。
若是分心护人。
反而容易吃亏。
没别的法。
只能等。
管家没辙。
只能仰着头。
嘴里不停念叨：“别打了，快下来……摔着就不好了……”
夏景澄扶着左肩。
伤口疼得冒冷汗。
他转头对管家道：“去银安堂。”
管家连忙搀着他。
往银安堂走。
一路上。
两人的目光都没离过屋顶。
听着上面的打斗声。
沈惊雀的怒喝声。
南半月的笑声。
心里像揣了块石头。
沉得慌。
“殿下，她们啥时候能停啊？”
管家忍不住问。
语气里满是焦虑。
夏景澄望着屋顶。
半晌。
才低声道：“等累了，或逗够了。”
南姑娘没玩够。
谁劝都没用。
沈惊雀不赢一次。
也不会罢手。
除了等。
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银安堂门口。
夏景澄停下脚步。
抬头望着屋顶上的身影。
轻轻叹了口气——没出声。
只有肩膀微微动了动。
夕阳把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鞭影拳风交织。
热闹得很。
可那热闹。
落在他眼里。
只剩深深的无力。
他是嫡皇子。
却帮不上忙。
想劝架。
没人听。
想上屋顶。
连梯子都爬不动。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比肩上的伤。
疼百倍。
两人站在门口。
望着。
听着。
继续着这场“劝不住、上不去”的煎熬。
良久。
夏景澄轻轻叹了口气。
眉宇间透出几分无奈与倦意。
方才看屋顶打斗。
注意力全在南半月身上。
此刻才觉左肩伤口。
又隐隐作痛。
“走吧，扶我进去吧。”
管家连忙应声。
小心翼翼地搀着他。
目光不自觉往他左肩瞟了瞟。
嘴上却没多问。
只稳稳托着他的胳膊：“殿下慢些，地上滑。”
银安堂巍然矗立于中轴线上。
气势恢宏。
雕梁画栋间尽显王府威仪。
可夏景澄踏入正殿时。
目光第一时间不是落在主位。
而是飘向对面的屋顶——那里。
两道身影仍在激烈缠斗。
沈惊雀的长鞭挥得虎虎生风。
南半月赤手空拳。
却像只灵活的山雀。
每一次躲闪。
都让他心头一紧。
二人在紫檀木桌旁坐下。
夏景澄坐定后。
手搭在桌沿。
指节轻轻叩着桌面。
目光却始终黏在屋顶的南半月身上。
连眨眼都慢了些。
管家也忍不住频频回首。
望着那打得难分难解的二人。
忧心忡忡道：“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一个想打，一个想奉陪。”
夏景澄打断他。
语气看似淡漠。
没人察觉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方才。
南半月险些被鞭梢扫到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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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们打去吧。打累了，就消停了。”
这话是说给管家听。
也是说给自己宽心。
他知道南半月武功高。
可偏生见不得她有半分险。
尤其是在他护不住的地方。
管家怔了怔。
瞅着自家殿下明明眼神都快黏在南姑娘身上。
嘴上却装得不在意。
心里偷偷笑了。
嘴上却应着：“哎，那我去给您泡壶茶，提提神。”
“殿下您身子弱，可别熬着。”
片刻之后。
茶香袅袅升起。
管家端着青瓷茶壶回来。
刚把热茶斟入杯中。
眼角余光瞥见屋顶。
又忍不住咋舌：“怎么还在打？”
“沈姑娘那鞭子都挥得冒烟了。”
“南姑娘也真能陪她耗。”
他把茶杯轻轻推到夏景澄面前。
故意往窗边挪了挪——这样殿下看屋顶。
能更清楚些。
夏景澄右手缓缓抬起。
不经意间捂了捂左肩。
指缝间隐约渗出血迹。
他接过茶杯。
目光却没离开屋顶。
南半月正纵身跃起。
踩着瓦片躲开一鞭。
动作利落得很。
他紧绷的眉梢才松了些。
“殿下！”
管家这才注意到他肩颈的血迹。
惊呼出声：“伤口怕是裂了！”
“定是方才站久了。”
“我这就去叫府医来换药！”
说罢。
他转身欲走。
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屋顶。
见南半月己稳稳落地。
还冲沈惊雀扮了个鬼脸。
才稍稍放心。
脚步匆匆离去。
不多时。
管家领着府医匆匆返回。
府医背着沉甸甸的药箱。
额角冒了层薄汗。
眼神里满是疑惑——往日殿下换药。
总选在静无一人的偏殿。
今日怎会在正殿？
而且看管家神色匆匆。
倒像是急得很。
他刚踏入殿门。
就听见头顶“噼里啪啦”乱响。
抬头一看。
屋顶竟在掉泥渣。
细沙簌簌落在肩头。
府医心头一惊。
又不敢多问。
只跟着管家走到夏景澄面前。
躬身行礼：“殿下，臣来了。”
说完忍不住再次抬头看。
管家抬头心知肚明。
这是两位姑奶奶在歇山顶打够了。
来银安堂屋脊上打了。
他却从容解释道：“屋顶有老鼠。”
“快些给殿下处理伤口，别耽搁了！”
府医点头应是。
蹲下身打开药箱。
指尖却有些发颤。
他行医多年。
从未见过这般景象：殿下坐在正殿。
头顶屋顶像是要塌一般掉泥。
远处还隐约传来女子的喝喊声。
可殿下竟神色平静。
仿佛周遭的混乱都与他无关。
他迟疑着拿出剪刀。
刚要解开夏景澄肩头的旧布条。
一块小泥块“啪”地砸在药箱上。
吓得他手一抖。
剪刀险些落地。
府医连忙稳住心神。
偷偷抬眼瞟了夏景澄一眼。
见殿下只是淡淡开口：“无妨，继续。”
府医这才敢动手。
小心翼翼地剪开布条——伤口果然裂了。
渗着新鲜的血丝。
边缘还有些红肿。
他心里更疑惑了：嫡皇子府的屋顶。
怎么会有老鼠？
今日又怎会伤成这样？
方才屋顶的动静。
莫不是与殿下的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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