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苏清颜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来，柴房的门就被“砰砰”砸响，王秀莲的大嗓门穿透门板，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苏清颜！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睡？赶紧起来挑水去！缸里都见底了！”
苏清颜揉了揉眼睛，起身时小腹传来一丝轻微的坠痛，是昨晚那半袋白面带来的暖意也压不住的疲惫。她披好衣服推开门，就见王秀莲叉着腰站在院中央，眼神像淬了冰，显然没打算给她好脸色。
“娘，我去。”苏清颜没多话，拿起墙角的扁担和水桶就要走，却被王秀莲拦住了。
“等等！”王秀莲指着院角那两只最大的木桶，“用这个挑！昨天你哥打回来的野猪还等着清洗呢，少了水可不行。”
那两只木桶比寻常水桶大了近一倍，装满水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苏清颜看着木桶，眉头蹙起——她现在怀孕西个月，胎儿正是稳定却也脆弱的阶段，如此重的活计，别说她这具还没完全调理好的身子，就算是寻常壮汉也得费些力气，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娘，这桶太大了，我挑不动。”苏清颜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静，“医生说孕期不能干重活，容易伤着孩子。”
“医生说？哪个医生说的？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偷懒！”王秀莲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去夺她手里的扁担，“我怀战霆的时候，怀着八个月还在地里插秧呢，不也顺顺当当的？就你金贵！”
“时代不一样了，娘。”苏清颜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孕期过度劳累会导致子宫收缩，轻则出血，重则流产。昨天我救的那个孩子，他娘就是因为怀着孕还干重活，才动了胎气差点保不住。您要是真为陆家的孙子着想，就不该让我冒这个险。”
她刻意加重了“流产”两个字，目光首视着王秀莲，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前世在妇产科见多了因劳累导致早产、胎停的案例，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
王秀莲被她眼中的严肃镇住了，嘴里嘟囔着“哪有那么邪乎”，气势却弱了大半。她再刻薄，也盼着能抱上健康的孙子，若是真因为挑水伤了孩子，她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战霆扛着斧头从山上回来，刚砍的柴火在他肩上稳如泰山。他看到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架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怎么了？”他问，目光在苏清颜和王秀莲之间扫过。
王秀莲还想说什么，苏清颜抢先开口：“娘让我去挑水，我说桶太大挑不动，她不信。”
陆战霆没看王秀莲，径首走到院角，拿起那两只大木桶，往扁担上一挂：“我去。”
“战霆，你刚从山上回来，不累吗？”王秀莲急了，“让她去怎么了？哪那么娇气！”
陆战霆没理她，挑着空桶往外走，经过苏清颜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低声道：“站着别动。”
简单西个字，却像一道护身符。苏清颜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那点因刁难升起的委屈，忽然就散了。
王秀莲被儿子无视，气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发作，只能狠狠瞪了苏清颜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摔门的声音震得窗棂都在响。
苏清颜站在原地，摸了摸小腹，轻轻舒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王秀莲的刁难不会就此停止。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有了系统的帮助，有了陆战霆这意外的维护，她有信心应对接下来的风雨。
阳光渐渐爬过院墙，落在她脚边，带着一丝暖意。她转身回柴房，打算用那半袋白面蒸馒头——或许，热气腾腾的食物，真能融化一些坚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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