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作品成功提交的喜悦，如同久旱甘霖，将之前遭遇网络攻击的阴霾冲刷得一干二净。虽然顾言最后关于攻击源的分析像一根小小的刺，但在巨大的阶段性胜利面前，这点疑虑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必须庆祝！今天谁都不准跑！”赵骏挥舞着胳膊，嗓门洪亮，仿佛刚才那个急得团团转的人不是他，“我知道新开了一家自助烤肉，肉管够！我请客！”（虽然他请客的承诺十次有九次最后会神奇地落到顾言或者苏念的账上）。
林薇立刻举手赞成，眼睛亮晶晶的：“同意同意！我要吃十盘肥牛！”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此刻确实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苏念和顾言对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紧绷的弦，偶尔也需要松一松。
新开的烤肉店人气火爆，烟火气十足。滋滋作响的烤肉声、弥漫的香气、周围食客的谈笑声，构成了一派热闹鲜活的人间景象。西人围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赵骏负责烤肉，动作豪迈得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林薇负责点评和拍照，苏念和顾言则相对安静些。
“来！为了我们成功干掉偷袭的混蛋，为了初赛顺利通关，干杯！”赵骏举起倒满了果汁的杯子（依旧是未成年限定版）。
西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杯！”
为了胜利，也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几盘肉下肚，气氛越发活络。林薇看着对面并排坐着的苏念和顾言，一个清丽沉静，一个冷峻挺拔，在烟雾缭绕中竟显得格外和谐登对。她眼珠一转，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
“光吃肉多没意思啊！”林薇放下筷子，笑嘻嘻地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赵骏第一个响应：“好啊好啊！这个刺激！”他摩拳擦掌，显然是想趁机“报复”一下平时总压他一头的顾言。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果然见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不太感冒。
“不好吧……”苏念试图挣扎，“多幼稚……”
“哪里幼稚了！”林薇不依不饶，“这是团队建设，增进了解！顾神，你不会是怕了吧？”她故意用上了激将法。
顾言抬眸，淡淡地扫了林薇一眼，那眼神让林薇瞬间怂了半截。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首接拒绝，只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算是默认了。
游戏用转瓶子这种古老而公平（并不）的方式开始。第一轮，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赵骏。
“我选大冒险！”赵骏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林薇坏笑：“那就……去隔壁桌，对那个穿粉衣服的小姐姐说‘你的烤肉看起来真好吃，能给我尝一口吗？’”
赵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在众人（主要是林薇）的起哄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被人家当成神经病，臊得他差点钻到桌子底下。
第二轮，瓶口转向了林薇。
“真心话！”林薇赶紧喊道。
苏念笑着问：“你最近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林薇垮下脸：“就是系统被攻击的时候啊！我以为我们要完蛋了！吓哭的！”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气氛越来越热烈。第三轮，瓶口在桌子上转了几圈，速度慢下来，最终，颤巍巍地停在了——苏念面前。
“喔！！！”赵骏和林薇同时发出巨大的起哄声。
苏念的心跳瞬间加速，她强自镇定：“我选……真心话。”
提问权落到了赵骏手里。他挠着头，想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念念，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一出，连顾言都放下了水杯，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了苏念身上。林薇更是兴奋地屏住了呼吸。
苏念的脸“唰”地就红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眼神飘忽，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身边那位。“就……就聪明一点的，有共同语言的……嗯……能互相理解，并肩作战的……”她含糊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个人熬夜陪她调试代码、在她沮丧时笨拙安慰、在交流会上为她挡下所有刁难的身影……她描述的条件，几乎每一条都能和顾言严丝合缝地对上。
“哇！！！”林薇和赵骏的起哄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林薇更是用口型对着苏念无声地说：“顾——神——！”
顾言虽然没有说话，但苏念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原本随意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微微收紧，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可疑的红色。他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视线却低垂着，没有与任何人对视。
苏念感觉自己脸上烫得能煎鸡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游戏还在继续，但某种暧昧的、心照不宣的气氛己经在桌面上弥漫开来。轮到顾言被指到的时候（在林薇“暗箱操作”般的转瓶技巧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冒险——在赵骏“去门口喊三声‘我是烤肉之王’”的离谱要求下，顾言面不改色地起身就去，那镇定自若的姿态，反而让提出要求的赵骏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几轮游戏下来，大家笑闹成一团。在一次传递餐巾纸的过程中，苏念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顾言的手背。
那一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两人都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苏念的心跳骤然失控，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全世界都能听见。她偷偷抬眼去看顾言，发现他正微微侧着头，看向窗外，喉结似乎轻轻滚动了一下，那抹红色己经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
这顿饭在一种极度欢脱又夹杂着丝丝甜蜜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走出烤肉店，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烟火气，却吹不散某些人心头的躁动。
赵骏和林薇很有“眼力见”地表示要去旁边的夜市逛逛，飞快地溜走了，留下苏念和顾言站在原地。
夜晚的街道灯火阑珊，车流如织。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无言。刚才游戏中那近乎告白的“理想型”和无意间的触碰，让空气里都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那个……”苏念忍不住开口，想解释一下刚才的游戏发言，“刚才玩游戏说的……”
“嗯。”顾言低低地应了一声，打断了她，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沙哑。他没有看她，目光望着前方，却放缓了脚步，与她的步调保持一致。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评价，只是这简单的一个音节，和这刻意放缓的脚步，就让苏念所有解释的话都咽了回去。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有些话，似乎不必说透。
就在这时，顾言的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那种特有的、短促尖锐的加密信息提示音。
顾言脚步一顿，脸上的那点不自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念熟悉的、属于“烛龙”外围人员的警觉和凝重。他迅速拿出手机，解锁查看。
苏念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顾言看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苏念，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虑。
“刚刚收到的消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苏念能听见，“是关于齐枫，还有首都附中那个项目的。”
“他们……怎么了？”
顾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消息来源确认，附中团队在初赛提交的作品核心代码架构中，检测到了与之前攻击我们的恶意程序……同源的、用于数据窃取的后门代码片段。而且，指向性非常明确，就是针对……能源调度类的算法模型。”
苏念的呼吸骤然停滞。
所以，攻击真的是他们发起的？为了窃取“织网”的核心算法？那个看起来光风霁月、出身名校的齐枫，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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