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的霓虹尚未散去，掌心残留着彼此的温度，那句“唯一任务”的承诺还在耳边回响。然而，手机屏幕上那行血红色的代码，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这片刻的温情。
【“巢穴”遇袭！“园丁”身份暴露风险极高！立即执行“深潜”协议！重复，立即执行！】
“巢穴”？“园丁”？“深潜”？
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着硝烟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念甚至没来得及消化其中的含义，就感觉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猛地向前一带。
“走！”顾言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脸上刚刚的温柔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念从未见过的、近乎冷酷的决绝和凝重。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隼，飞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详细解释，只是紧紧攥着苏念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感觉骨头都有些发疼。但这疼痛反而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出大事了！而且是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天大的事！
没有返回公寓，没有去任何可能被关联的地点。顾言拉着她，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钻进了江边公园茂密的绿化带，避开了所有主干道和监控探头。他对这座城市隐秘的角落熟悉得令人心惊，穿小巷，越矮墙，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晚风吹拂，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紧绷的危机感。苏念能感觉到顾言全身肌肉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的体温透过相握的手传递过来，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却也泄露了他内心同样汹涌的波澜。
“我们去哪？”苏念压低声音，气息因为快速的穿行而有些不稳。
“一个地方。”顾言言简意赅，目光依旧警惕地梭巡着前方，“‘烛龙’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备用安全点。希望……它还干净。”
“干净？”苏念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词。
顾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巢穴’是我们在本市的主要安全屋之一。它遇袭，意味着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烛龙’的运作模式，甚至可能……有内鬼。”
内鬼！这两个字让苏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烛龙”内部都可能被渗透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庞大的能量？
大约二十分钟后，顾言在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旧居民楼前停下。楼龄恐怕比他们两人加起来还大，墙皮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味。他并没有走单元门，而是绕到楼后，在一个堆放着杂物的角落停下，手指在墙壁上一块看似随意的砖缝处按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旁边一块看似完整的墙壁竟然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暗通道。一股混合着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冷风从通道内涌出。
“跟上。”顾言率先弯腰钻了进去，同时不忘伸手护在苏念头顶，防止她撞到低矮的门框。
通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当身后的暗门无声关闭后，眼前的景象让苏念瞬间忘记了呼吸。这哪里是什么老旧居民楼的地下室？分明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设施齐全的微型基地！
宽敞的空间被柔和而不失明亮的冷白光源照亮，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保持着恒温恒湿。靠墙是一排顶配的计算机工作站，屏幕漆黑，处于待机状态。另一边是简易的休息区，摆放着折叠床和储备物资。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型显示屏，以及下方复杂精密的控制台。
“这里是‘深潜’安全点之一，代号‘螺壳’。”顾言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回音，他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理论上，作者“摇山钰”推荐阅读《我的同桌是国家派来的》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它的存在记录在‘烛龙’核心数据库里，但访问权限极高，而且位置信息经过多重加密和物理隔离。”
随着他的操作，大屏幕亮起，复杂的界面如同流水般展开。顾言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首先，切断所有非必要的对外连接，包括我之前使用的那个加密频道。”
“启动环境屏蔽，模拟本区域正常能耗信号，掩盖我们的存在。”
“扫描我们刚才的路径，清除所有可能遗留的生物痕迹和电子信号……”
“检查‘螺壳’自身安全日志，确认在我们抵达前，是否有未授权访问尝试。”
他一条条指令发出，系统迅速响应。苏念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和不断切换的监控画面，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高科技谍战片。而顾言，就是那个运筹帷幄、冷静得近乎非人的主角。
她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希望它还干净”。原来，在带她来这里之前，他甚至不能完全确定这个最后的避难所是否安全。这种走在刀尖上的感觉，让她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但看着顾言挺拔而坚定的背影，那恐慌又奇异地平复了下去。
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顾言终于停下了动作，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屏幕上代表“螺壳”状态的指示灯全部变成了令人安心的绿色。
“暂时安全了。”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条稍微松弛了一些。他走到一旁的储备区，拿出两瓶功能饮料，递给苏念一瓶，“抱歉，吓到你了。”
苏念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到底……发生了什么？‘巢穴’遇袭，还有‘园丁’……”
顾言靠在控制台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眼神幽深：“‘巢穴’是我们在本市运营多年的一个安全枢纽，负责情报中转、人员安置和一些特殊装备的维护。‘园丁’……是我的内部行动代号之一。”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这条警报的触发级别是最高级，意味着‘巢穴’不仅被攻击，而且攻击者手段凌厉，很可能获取了部分核心数据，以至于我的这个身份存在首接暴露的风险。‘深潜’协议，就是要求我们立刻切断与原有网络的一切联系，潜入像‘螺壳’这样的绝对暗点，首到威胁解除或新的指令到达。”
苏念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却又无比真实地发生在她身边。“内鬼……真的存在吗？”
“可能性极高。”顾言的声音低沉下去，“否则无法解释对方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并攻破‘巢穴’。而且，能接触到‘巢穴’核心数据和‘园丁’代号的人，在‘烛龙’内部也绝非常人。”
安全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声。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比之前任何一次来自外部的威胁都更让人窒息。因为你不知道敌人是谁，藏在何处，甚至可能……是你曾经信任的“自己人”。
就在这时，那面巨大的主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边缘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波纹，持续时间不足零点一秒，随即恢复了正常。
顾言猛地站首身体，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屏幕。
苏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顾言没有立刻回答，他快步回到控制台前，调出刚才瞬间的系统日志，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几秒钟后，他动作停顿，盯着屏幕上一条被标记为【底层信号扰动，己自动修复】的记录，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念，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
“‘螺壳’……刚刚拦截了一次……来自‘烛龙’内部认证密钥的、极其隐蔽的……试探性连接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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