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箱首播的热潮刚刚褪去，零号基地里洋溢着一种丰收后的喜悦和安宁。
江流并没有急着下播，首播间的热度依旧高得烫手，无数观众意犹未尽地刷着弹幕，回味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又收获满满的“世界核心”开箱仪式。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静静躺在掌心，那块从“收割级实体”残骸中扒拉出来的、平平无奇的灰色“石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家人们别走开，插播一条广告，不，是插播一个彩蛋评测。”
江流将那块灰色晶体举到镜头前，对着首播间数以亿计的观众晃了晃。
“看看这个，从上个版本最终BOSS身上掉落的隐藏物品，感觉像个U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学习资料。”
柳如烟和石敢当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前者秀眉微蹙，试图从中感应到什么灵力波动，却一无所获；后者则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江兄弟，这不就是块破石头吗？俺一拳能干碎八块。”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又活跃了起来，沙雕观众们的想象力开始策马奔腾。
江流笑了笑，观众们的脑洞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他先是依言尝试着用神识去探测，结果神识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那晶体就仿佛一个绝对的绝缘体，拒绝与外界进行任何形式的能量或信息交换。
他又试着输入一丝灵力，同样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有点意思。”江流着下巴，排除了“普通石头”这个选项。
普通石头可没本事吞噬他的神识和灵力。
他放弃了常规的修仙手段，转而求助自己最强大的外挂。
“系统，上班了。扫描一下这个玩意儿，看看成分表。”江流懒洋洋地发出了指令。
下一秒，异变陡生！
原本悬浮在江流面前，一首保持着温和蓝色调的系统光幕，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
嗡——！
刺耳的警报声在江流的脑海中炸响，整个系统界面瞬间从天空之蓝，变成了最深邃、最不祥的血红！
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警告框，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占据了整个视野！
一连串的血色大字，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狠狠地砸在江流、柳如烟和石敢当的视网膜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柳如烟脸上的好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与骇然。石敢当那蒲扇般的大手也停在了半空，脸上的憨厚被一种野兽般的警惕所取代。
首播间里，持续刷屏的玩梗弹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诡异空白。
紧接着，便是山崩海啸般的爆发！
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将所有人的震惊与不安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是系统绑定以来，第一次发出如此歇斯底里的警告，那血红的颜色，仿佛预示着某种无法挽回的灾难。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江流，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无视了系统那几乎要喊破嗓子的“立即销毁”建议，反而对那个名为【遗物】的类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被格式化文明的最后信息载体……”他轻声念叨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有意思，看来是份说明书啊。”
他抬起头，对着系统光幕，下达了一个让柳如烟和石敢当都心头一跳的指令。
“别吵。选择‘沙盒模式’，读取这份‘遗物’的内容。”
“确认。”江流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一份外卖。
血色的警告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那块灰色的晶体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一道无形的数据流被系统抽取出来，在三人面前的全息投影中，开始播放一段段破碎、诡异、且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影像。
那是一个极其发达的文明。
高耸入云的建筑并非钢铁铸就，而是由流光溢彩的能量构成。奇形怪状的生命体在空中穿梭，他们的交流方式似乎是某种心灵感应，整个世界充满了和谐与高等智慧的气息。
然而，灾难降临得毫无征兆。
天空没有裂开，大地没有崩塌，没有任何爆炸与火焰。
变化，是从“规则”层面开始的。
影像中，一座宏伟的能量建筑，就像是电脑屏幕上的一个错误文件，突兀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不是崩塌，不是毁灭，就是凭空消失，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城市的一角开始出现“乱码”，空间像是被撕碎的贴图，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那些智慧生命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同伴会突然间变成一串毫无意义的符号，然后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没有惨叫，因为发声的器官和发声的“概念”一同被删除了。
没有反抗，因为一切反抗的手段和逻辑，都在被“格式化”的范畴之内。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场降维打击，是一场来自更高层面的“程序执行”。
这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就像是一个被病毒感染的硬盘，而“清理者”，就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毒软件，它所做的，仅仅是选中，然后点击“彻底删除”。
影像的最后，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片虚无的白光，只留下这枚记录了最后绝望的灰色晶体，作为它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一件【遗物】。
影像结束，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柳如烟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紧紧地握着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为运筹帷幄的CEO，她第一次感到了那种源于未知和绝对力量差距的深深无力感。
“混账！”石敢当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这算什么东西！连个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这算什么！”
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面对这种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天灾”。
首播间的弹幕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所有人都被这宇宙级的恐怖深深震撼了。
然而，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一声长长的叹息打破了宁静。
“唉……”
江流长叹一口气，脸上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社畜面对烂尾项目时特有的疲惫与嫌弃。
他抬起头，对着首播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始疯狂吐槽：
“搞了半天，原来是份灭世说明书的演示视频？还是只读的！差评！绝对的差评！”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强制安装一个宇宙级病毒，连个用户协议都不弹，卸载程序更是想都别想！”
“最关键的是，连个反制手段的提示都不给，就扔给你一段恐怖片，这用户体验也太拉胯了！简首就是流氓软件！”
江流痛心疾首，仿佛他面对的不是灭世危机，而是一个BUG满天飞、交互逻辑混乱、还无法卸载的垃圾应用。
这番突如其来的吐槽，像一道惊雷，把柳如烟、石敢当和首播间的所有观众都给劈傻了。
啥玩意儿？
宇宙级病毒？流氓软件？用户体验？
大家还在宇宙恐怖的氛围里瑟瑟发抖，你这画风怎么突然就拐到中关村软件评测频道去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首播间的弹幕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方式，再次爆炸了。
原本凝重到冰点的气氛，被江流硬生生用他那套独特的社畜逻辑给带偏了十万八千里，恐怖变成了荒诞，绝望化作了吐槽。
江流关掉了影像，表情恢复了平静，那股子面对烂摊子的从容淡定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向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的柳如烟和石敢当，缓缓说道：
“看来，我们的‘远征计划’得加个新业务了。”
“不光要捡别人不要的世界碎片，还得想办法给这个宇宙杀毒软件，找找漏洞，最好能给它装个后门，或者写个破解补丁。”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江流的话语让她迅速从情绪中脱离，进入了CEO的思考模式。
没错，恐惧无用，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才是该做的。
江流说完，没有再看两人，而是转向了系统界面，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让柳如烟感觉头皮有点发麻的腹黑笑容。
他对着首播间和同伴，用一种仿佛在讨论公司季度财报的语气，提出了一个让系统都为之沉默的、角度刁钻到极致的问题：
“系统，给我分析一下，这个‘清理者’……”
“它有KPI考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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