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出租屋的窗户糊着旧报纸，风一吹就哗啦啦响。江淮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面前的老郑正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手指在盒沿蹭了蹭灰：“江哥，这协议片段我藏了半年，每次拿出来都得先看看窗外，怕被赵坤的人盯上。”
铁盒打开的瞬间，一股霉味飘出来。老郑小心翼翼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的打印字迹却还清晰：“赵坤与林子墨就‘城东商贸’等空壳公司达成合作，林子墨负责以商业欺诈吸纳资金，赵坤负责转移洗白，分成比例3:7；涉及苏明远（苏念父）遗留资产部分，所得款项优先填补赵坤地产项目亏空……”
江淮指尖捏着纸角，指节泛白：“‘苏明远遗留资产’，指的就是念念父亲的公司和仓库？”
“十有八九是。”老郑压低声音，往门口瞥了眼，“我去年在赵坤公司当保安时，偷听到他跟陈宏打电话，说‘苏明远的东西还没清干净，别让那丫头查到’，当时我还不知道是啥，后来才明白，是怕苏小姐翻旧账。”
江淮把协议片段铺在桌上，用手机拍照存档，又仔细看了一遍：“‘城东商贸’的资金流向赵坤旗下‘坤达地产’，日期是去年三月，正好是林子墨开始接触苏小姐的时候——他找念念相亲，根本就是为了稳住她，怕她查空壳公司。”
“还有更邪门的。”老郑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更低，“我看到王虎（赵坤保镖）去年年底往废弃工厂运过黑色箱子，箱子上贴着‘苏’字封条，当时我想跟进去看，被王虎用橡胶棍赶出来了，还警告我‘再多管闲事，让你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江淮的眼神冷下来，手指在“苏明远遗留资产”几个字上划了划：“念念父亲的技术零件，说不定就藏在那工厂里。老郑，你还能不能想起更多？比如赵坤和林子墨见面的时间、地点？”
老郑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每月十五号下午，林子墨都会去‘秘密花园’咖啡馆见赵坤，每次都带一个黑色公文包，进去就关包间门，最少待两小时。”
江淮立刻拿出手机给苏念发信息，附带协议片段的照片：“拿到赵坤和林子墨的合作协议片段，他们分3:7，还提了你父亲的遗留资产，每月十五号他们在‘秘密花园’咖啡馆见面。”
信息发出去没两分钟，苏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颤音：“江淮，‘城东商贸’的资金真流去赵坤的地产公司了？我爸的东西，他们真的在慢慢清干净？”
“别慌，我们有证据了。”江淮走到窗边，掀开报纸一角往外看，确认没人盯梢，“老郑还说，赵坤去年往废弃工厂运过贴‘苏’字封条的箱子，说不定是你爸的技术零件。等我回去，我们就去工厂附近探探。”
老郑在旁边补充：“江哥，去工厂得晚上去，白天王虎带着西个保镖守在门口，都是以前混黑道的，下手狠。我去年就因为多瞅了两眼，被他们打断了两根肋骨。”
电话那头的苏念立刻说：“晚上我跟你一起去！我爸的技术零件不能落在他们手里，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不行，太危险。”江淮果断拒绝，“你去了我得分心护着你，老郑会跟我去，他熟悉工厂地形，能帮上忙。你在家等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了电话，江淮把协议片段折好放进内兜，又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老郑：“这钱你拿着，赶紧换个地方住，赵坤要是知道你藏了证据，肯定不会放过你。”
老郑推回钱，脸涨红：“江哥，我跟你在部队出生入死，哪能要你的钱？我只求你早点把赵坤和陈宏送进去，替我那被强拆逼死的妹妹报仇。”
江淮看着老郑泛红的眼眶，把钱塞进他口袋：“报仇的事包在我身上，钱你必须拿着，换个带监控的小区，安全第一。”
走出出租屋时，天己经擦黑。江淮沿着窄巷往路口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故意放慢脚步，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折叠刀——转角处，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低头玩手机，夹克领口露出赵坤公司的工牌。
“兄弟，借个火。”江淮突然转身，手里捏着没点燃的烟，语气随意。
男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摸打火机：“没、没火机。”说完就慌慌张张往前走，连头都不敢回。
江淮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赵坤的人果然在盯老郑，幸好今天来得早，不然说不定要跟他们撞上。
坐上车往市区开，江淮把协议片段的照片发给苏念，附带一条信息：“老郑说林子墨每月十五号见赵坤，下周三就是十五号，我们可以去咖啡馆蹲点，拍他们见面的证据。”
苏念很快回复：“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自看看，他们是怎么算计我爸的资产，怎么合伙骗我的！”
江淮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看到苏念眼神里的倔强。他回复：“好，但你得听我安排，不能擅自行动——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跟他们硬碰硬。”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路灯在江面投下碎金似的光。江淮摸了摸内兜的协议片段，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这张纸，是扳倒赵坤和林子墨的第一步，也是替苏念父母讨公道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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