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泽病了。
不是身体的病,是心的病。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躺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说不动,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三天里,沈若兰和慕振邦来看过他无数次。
他们从一开始的担忧、焦急,到后来的恐惧、害怕。
因为他们发现,儿子看他们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孺慕与敬重,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他们知道,完了。
他们唯一的指望,他们用来对抗那个孽障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
第西天,慕云泽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沐浴,更衣,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然后,他走出了房门。
他没有去见父母,也没有去见祖母,而是径首,走向了慕家的祠堂。
祠堂里,依旧是那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慕云泽走到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的神龛前,目光,落在了那柄悬挂在正中央的、象征着世子身份的承影剑上。
那是他十六岁生辰时,父亲亲手为他挂上去的。
那天,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泽儿,从今天起,你就是定远侯府的未来。这把剑,代表着荣耀,更代表着责任。你要用它,守护好我们的家。”
守护好我们的家……
慕云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痛苦。
他伸出手,缓缓地,将那把剑,取了下来。
然后,他转身,走出祠堂,走到了侯府的正院。
他站在院子中央,将剑,高高举起。
“我,慕云云泽,定远侯府第十七代世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侯府,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听到声音的下人,都惊骇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望着他,不敢靠近。
闻讯赶来的慕振邦和沈若兰,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泽儿!你在做什么!”慕振邦厉声喝道。
“为父不慈,我未能劝谏,是不孝!”
慕云泽没有理会他,继续高声宣告。
“为母不贤,我未能阻止,是不忠!”
“亲妹受辱,我未能保护,反欲刀剑相向,是不仁!”
“错信奸佞,是非不分,险成家族罪人,是不义!”
“我慕云泽,有何资格,再为侯府世子!”
说完,他双手握剑,猛地用力。
“铛——”
一声脆响。
那柄由百炼精钢打造,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承影剑,竟被他,硬生生地,从中折断!
断裂的剑身,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也敲碎了慕振邦和沈若兰最后的心防。
“不——!”沈若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过去想要抓住慕云泽,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停住了脚步。
“从今日起,我慕云泽,自请废黜世子之位。”他将那半截断剑,狠狠地插在脚下的青石板中,“此剑重铸之日,方是我赎罪之时!”
说完,他看也不看那两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转身,大步离去。
这场决绝的、惨烈的自我放逐,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定远侯府。
世子爷,废了自己。
这个消息,比当初大小姐掰断祖宗牌位,还要令人震惊。
如果说,慕云昭的行为,是对外宣告她与这个家族的决裂。
那么,慕云泽的行为,则是从内里,彻底否定了这个家族存在的价值。
连未来的继承人,都认为这个家,己经烂到了根子里。
这个家,还有什么希望?
落霞苑内。
青黛将前院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慕云舟。
慕云舟依旧在修剪着那盆兰花,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小姐,世子爷他……”青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解气,也带着一丝不忍。
“由他去。”慕云昭淡淡地说道,“一个男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她知道,慕云泽这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与过去的自己,做一次彻底的切割。
也是在向她,递上一份血淋淋的投名状。
他将自己逼到了绝路,将所有的退路都斩断。
从此以后,他与父母之间,再无亲情可言。
他能依靠的,只有她。
她这个,被他伤得最深的亲妹妹。
慕云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把刀,终于磨好了。
虽然,磨刀的过程,比她想象的,要更惨烈一些。
但越是惨烈,这把刀,就越是锋利。
当天晚上,慕云泽来到了落霞苑。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迷茫,只剩下一种如死水般的平静。
他走到慕云昭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中下属对主帅的礼。
“以前,是我瞎了眼。”
“从今往后,这条命,是你的。”
“你想做什么,不必解释,只需下令。”
“我欠你的,会用一辈子,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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