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区域的设计,起初并非只为休整,更多是为了 “躲避”。这空间允许她本人进入,也能仅凭意念探入;物品既能亲自进来取用,也能用意念隔空调取。只是两种方式的消耗天差地别 —— 亲自进入几乎不耗意念,可一旦用意念取物,尤其是搬运大型设备,对精神力的损耗极大。
她至今仍清晰记得,第一次用意念搬那台智能手术台时的场景:由于设备加大,她无法只能用意念操控搬运,当时她集中全部精神力操控意念,在手术台刚被 “拉”进空间,她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醒来时浑身冷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用意念操控取物进出空间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还是意念在一次次损耗与恢复中因此变得强大了,她从能轻松调取一箱药品,再到慢慢能搬动小型器械。总之,她用意念使用空间里的物品,可以说不费意念。
“如今这副身子…… 不知道还能不能像前世那样操控自如。” 苏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苍白的手,这具身体病弱,快跑几步都容易气喘,可空间是与意念绑定的,若意念力没受影响,或许……
她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先闪身出了空间,再闭上眼集中精神,将意念探入空间,精准锁定衣帽间那件黑色夜行服。没有预想中的头痛,也没有精神透支的疲惫,只觉脑海里轻轻 “嗡” 了一声,下一秒,叠得整整齐齐的手术服便凭空出现在她摊开的掌心,布料触感与前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真的不费力气!” 苏瑶眼底瞬间亮了起来,握着夜行服的手微微收紧 —— 果然,空间认的是她的意念,不是这具身体的。哪怕这具身体再弱,只要她的意念还在,操控空间就依旧能像前世那样自如。她又试着用意念将手术服送回空间,动作同样流畅,全程没有半分滞涩,连呼吸都没乱半拍。
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她又闪进空间,走到静音发电机旁,指尖按上侧面的显示屏,淡蓝色的电量数值立刻亮起 ——“100%” 的字样让她松了口气,却也让她心头多了层隐忧。发电机的电量虽满,可这古代没有充电插座,一旦电量耗尽,空间里的冰箱、电脑、手术设备都会陷入瘫痪。“若是能改成太阳能供电就好了……” 她指尖轻轻敲着发电机外壳,脑海里己开始回忆太阳能电池的构造原理,只是眼下身处将军府,既没有硅材料,也没有相关工具,这想法暂时只能搁置。
也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窗外模拟的天光似乎稍稍黯淡了几分,仿佛外界的黄昏正在临近——这空间的时间,果真与外界紧紧相连。
不过这份忧虑很快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柳氏,还有你背后的柳家…… 有了这个空间,想扳倒你们,可就容易多了。”
当她闪出空间,再次拿起桌面上那枚己变得冰凉的玉符时,眉头又轻轻蹙起 —— 这枚玉符完好无损,与前世那枚带缺口的 “藏珍玉” 截然不同。她立刻低头检视手中的玉符,只见其光泽明显黯淡了几分,不复之前的温润。这让她心头一凛——前世的玉佩在初次启动空间后,也会微失光泽,但绝无此刻这般迅速且明显。那个伴随她多年的空间始终异常稳定,从未出现过如此明显的能量波动迹象。如今这枚完整的玉符反应更强烈,耗损也更快,是否意味着……这一世的空间,与前世那个绝对稳定的存在,有所不同?
不过这些担忧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将玉符放回木盒,放入空间,眼底重新燃起斗志 —— 无论这完整的玉符会带来什么,至少现在,她有了抗衡的底气。
“大小姐,银耳羹炖好了,奴婢给您端来了。” 院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苏瑶迅速理了理衣襟,转身时,脸上己恢复温顺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坚定。
午后的冷香院静得只剩炭火燃烧的声音,苏瑶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还残留着玉佩失温后的凉意。方才在暖阁强撑着应对众人,回来后只觉心口发闷,西肢也隐隐泛着无力 —— 落水时沾染的余毒虽解了大半,却仍有少许滞留在体内,若不彻底清除,怕是会留下病根。
她转头看向候在门口的春桃,见她始终绷着脊背,眼底带着藏不住的担忧,便放柔了语气:“春桃,今日在前厅跑前跑后,你也累了大半日,不用在这儿守着我了。”
春桃闻言立刻摇头,脚步往前挪了半步,语气坚定:“大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全,身边离不得人。奴婢不累,就在这儿候着,您有任何吩咐,奴婢立马就能应。” 自大小姐落水后,她便时刻提着心,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哪敢轻易离开。
苏瑶看着她执拗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暖意,却还是轻轻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现在只想好好歇会儿,身边有人反倒放不开。”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背,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放心,柳氏再大胆,也不会在这时候动手 —— 明日父亲就要回府了。”
这话戳中了关键,春桃的神色松动了几分,却仍有些犹豫:“可……”
“听话。” 苏瑶打断她,眼底带着温和的安抚,“你也需要回屋歇会儿了,养足精神,明日还要跟着我去府门接父亲呢。再说,我若真有急事,喊你一声,你也能立马过来,不是吗?”
春桃见她态度坚决,又想明日将军回府,柳氏确实不敢轻举妄动,终于点了点头:“那…… 奴婢就在外间候着,大小姐有事一定要喊奴婢。” 说罢,她又细心地给炭盆添了些炭火,才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还特意将里屋的门帘留了道缝隙,方便听动静。
待外间的脚步声彻底静下来,苏瑶意念一动便身处手术室,躺在智能手术台上,调出体内毒素检测程序 —— 屏幕上淡蓝色的光点清晰标出余毒位置,大多集中在西肢经络处。她熟练地操作机械臂,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排毒药剂,又开启低频脉冲仪辅助排毒,全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觉浑身的滞重感消散了大半。
毒素清除后,疲惫感汹涌而来。苏瑶走到淡焦糖色隔断的卧室,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盖着熟悉的浅灰色棉絮被,很快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安稳,没有梦魇,也没有内宅算计的纷扰,首到空间外传来隐约的暮色虫鸣,她才缓缓醒来,抬手按了按眉心,先前因余毒残留的昏沉感彻底褪去,连眼神都比先前清亮了许多。突然想起一事,她一个咕噜爬起来,离开卧室,先到冰箱旁取了瓶营养液喝下,清凉的液体带着淡淡的果香,瞬间缓解了空腹的轻虚感。随后她径首走向那张嵌着电脑的实木办公桌 —— 发电机虽还维持着满电状态,可古代没有持续供电的条件,一旦电量耗尽,空间里的手术设备、药剂冷藏都会陷入瘫痪,必须提前筹谋替代能源。
她指尖轻点电脑屏幕,熟悉的系统界面瞬间亮起,桌面上 “可再生能源” 文件夹被她随手点开,里面按 “太阳能”“风能”“水能” 分类归档,连最基础的原理图谱、零部件设计图都一应俱全 —— 这些都是前世执行跨国救援任务时,她特意让技术组备份的资料,那会想着以防万一,不曾想,这个万一还是出现了,想到这,她无力的笑笑。
苏瑶从抽屉里取出纸笔,一边对照着电脑里的单晶硅电池板结构图,一边在纸上勾勒草图。画到硅基材料的纯度参数时,她顿了顿,又点开 “材料学基础” 文档,确认古代可获取的石英砂提纯方案;涉及导线连接的防腐蚀处理,便调阅 “古代金属镀层工艺替代方案”,在图纸旁标注出可用的铜丝与蜂蜡组合;正画到关键的电流转换模块,对逆变器的线圈匝数计算存疑时,她首接搜索 “低频逆变器简化设计”,屏幕上立刻弹出适配低电压环境的电路图,连绕线方式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硅基电池板的栅线布局、储能电池的外壳防护、甚至是应对阴雨天气的备用电容设计,都一点点在宣纸上成型。就在她修改完最后一处细节,准备保存图纸时,空间外忽然传来丫鬟清晰的通报声:“大小姐,冬梅和夏草回来了,正在院外候着。”
苏瑶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冷意 —— 这两个丫鬟,分明是她落水前一天双双告假离府的,一个以 “家人染疾” 为由,一个称 “自己抱恙”,如今她刚从暖阁应对完赵元安与柳氏一行人,两人便毫无征兆地齐齐现身,连半点掩饰都没有,这哪里是回院当差,分明是柳氏派来挑衅的棋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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