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江南初秋的凉意,灌进苏清砚的衣领时,她才发现自己跑得太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颈间的青砚贴着锁骨,冰凉的石面被体温焐得微微发烫,像一颗悬在心上的定心丸。时景行拉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麻衫渗进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只是他跑过巷口时,手臂不小心蹭到墙头的铁丝,深色的血痕立刻渗了出来,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你受伤了!” 苏清砚猛地停住脚步,挣开他的手去看那道伤口 —— 铁丝刮出的口子不算深,却划得很长,血珠正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晕开细小的红点。她慌忙从藤箱侧袋里翻出一方蓝布手帕,那是养祖母生前用的,边角绣着小小的莲花,她笨拙地踮起脚,想帮时景行包扎,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发颤。
时景行低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暖意,抬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没事,小伤。顾修然的人还在后面追,我们得先找地方躲起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喘息,却依旧沉稳,“前面有个老茶馆,是我祖父笔记里提过的,砚翁当年也在那儿待过,应该安全。”
苏清砚点点头,却还是固执地把帕子塞进他手里:“先按住止血,别感染了。” 她说着,主动拉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加快脚步往巷口走。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贴在脸颊上,发梢沾着的汗湿凉,时景行看在眼里,悄悄把自己的长衫下摆撕了一小块,趁她不注意时,缠在她的手腕上 —— 那是他唯一能做的,用这点微薄的方式,替她挡些凉意。
老茶馆藏在巷子深处,木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 “晚茶居” 三个字,字迹斑驳,却透着股岁月沉淀的安稳。时景行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轻响,像在低声回应着什么。茶馆里没开灯,只有柜台后亮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是时家的小子吧?” 老人的声音沙哑,却很有穿透力,他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拄着一根木杖,杖头雕着一朵莲花,“你祖父当年常来我这儿喝雨前茶,说这茶馆能挡灾。”
时景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这老人一定是砚翁的旧识。他扶着苏清砚走上前,微微欠身:“晚辈时景行,这位是苏清砚,砚翁的徒孙。我们被人追杀,想在您这儿暂避一晚。”
老人的目光落在苏清砚颈间的青砚上,眼神亮了亮,又看向时景行手臂上的伤口,叹了口气:“顾修然那混小子,还是找上你们了。” 他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草药和纱布,“先把伤口处理了,我去给你们热碗粥,跑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苏清砚看着老人熟练地帮时景行包扎伤口,心里满是疑惑:“老伯,您认识顾修然?也知道砚翁的事?”
老人一边缠纱布,一边缓缓开口:“我姓陈,当年和砚翁、你祖父都是朋友。顾修然年轻时跟着他师父来过茶馆,那时候就透着股贪心,总盯着砚翁手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砚的藤箱,“你们是要去祖宅找密室吧?砚翁当年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地窖里,只是那地窖的门,得用青砚和三枚残片一起才能打开 —— 你们还差一枚残片吧?”
苏清砚心里一惊,陈老伯竟然连残片的事都知道。她刚要追问,就见陈老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青铜残片 —— 和之前找到的两枚一样,上面刻着莲花纹路,只是这枚残片的中心,多了一个小小的 “茶” 字。
“这是砚翁当年放在我这儿的,说等苏家的孩子来取。” 陈老伯把残片递给苏清砚,眼神郑重,“拿着它,去祖宅的堂屋,找到那张八仙桌,桌腿内侧有个凹槽,把三枚残片和青砚嵌进去,地窖门就开了。只是要记住,地窖里有机关,得跟着莲花纹路走,别踩错了砖。”
苏清砚接过残片,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铜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养祖母、砚翁、陈老伯,还有时景行,这么多人都在守护着这个秘密,她不能辜负他们。她抬头看向时景行,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眼里都带着坚定,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喝完热粥,天己经蒙蒙亮了。陈老伯给他们准备了一辆旧自行车,还有两个装着干粮和水的布包:“顺着巷子往南走,骑半个时辰就能到祖宅。顾修然的人应该还在城里搜,你们路上小心,遇到岔路就选有莲花标记的那条。”
谢过陈老伯,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巷外走。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踩上去湿滑。时景行让苏清砚坐在后座,自己推着车走,怕她摔下来:“你累了就靠在我背上歇会儿,快到了我叫你。”
苏清砚轻轻 “嗯” 了一声,双手抓着他的长衫衣角。风里带着露水的清香,还有时景行身上淡淡的墨香,她忽然觉得,之前的恐惧和不安,好像都被这清晨的宁静冲淡了些。只是养祖母照片上 “小心时家” 的字迹,还在脑海里打转,她忍不住轻声问:“时景行,你祖父和砚翁,当年到底为什么有矛盾?”
时景行推自行车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不是矛盾,是分歧。砚翁想把文物藏起来,等合适的时机再交给国家;我祖父觉得,只有尽快交给博物馆,才能避免被走私团伙盯上。他们吵了一架,后来就没再联系,首到砚翁去世,我祖父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文物,故意疏远我们,怕连累时家。”
苏清砚心里一震,原来养祖母的话,是顾修然故意误导她的。她看着时景行的背影,心里满是愧疚 —— 刚才她还在怀疑他,可他却一首在保护她,替她挡危险。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时景行回头笑了笑,眼底的疲惫被暖意取代:“没关系,换作是我,也会担心。等找到文物,我们一起把它交给国家,也算完成了两位老人的心愿。”
骑到岔路口时,果然看到路边的石头上刻着一朵小小的莲花。时景行刚要转弯,苏清砚颈间的青砚突然剧烈发热,作者“素笺淡墨烟雨相思醉”推荐阅读《青砚辞:千金马甲藏星芒》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烫得她忍不住 “嘶” 了一声。时景行立刻停下车,回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青砚有反应?”
苏清砚把青砚拿出来,只见砚池里的墨痕开始旋转,慢慢形成一个 “卡” 字,然后又迅速消散。“青砚在预警,前面有卡!”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顾修然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追到了路上。
时景行皱起眉头,抬头看向远处 —— 岔路口的尽头,果然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抽烟,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的行人。“我们绕小路走。” 他推着自行车往旁边的草丛里走,那里有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径,看起来很久没人走了。
小径里的草长得很高,时不时会刮到腿。时景行走在前面,用手拨开杂草,给苏清砚开路,受伤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他却没说一句。苏清砚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她悄悄从布包里拿出一块干粮,递到他嘴边:“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时景行咬了一口干粮,嘴角带着笑意:“还是你细心。”
穿过小径,终于看到了祖宅的轮廓。那是一座老旧的江南民居,白墙己经斑驳,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股庄重。只是门口的青石板路上,留着几串新鲜的脚印 —— 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时景行立刻把自行车藏在草丛里,拉着苏清砚躲在墙角,仔细观察着祖宅的动静。大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声音,却透着股诡异的安静。“应该是顾修然的人先来了,他们在找密室。” 时景行压低声音,“我们得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
苏清砚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青铜残片。她跟着时景行,轻轻推开门,走进祖宅的院子。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打火机,还有几根烟蒂,显然是刚留下的。堂屋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轻微的 “咚咚” 声,像是有人在敲墙。
“他们在找密室入口。” 时景行拉着苏清砚躲在堂屋的柱子后,指了指屋中央的八仙桌 —— 那是一张老旧的红木桌,桌腿内侧果然有个凹槽,和陈老伯说的一样。只是现在,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蹲在桌旁,用手电筒照着凹槽,似乎在研究怎么打开。
“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引开。” 苏清砚轻声说,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陶罐上 —— 那是养祖母当年腌咸菜用的,很重,只要把它碰倒,就能吸引那人的注意力。
时景行会意,悄悄绕到陶罐旁,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罐底。“哐当” 一声,陶罐倒在地上,摔得粉碎。那人果然被吸引了过去,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查看。时景行趁机拉着苏清砚跑到八仙桌旁,迅速把三枚青铜残片和青砚嵌进凹槽里。
“咔嗒” 一声轻响,八仙桌的桌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窖入口,里面传来淡淡的霉味。就在这时,那个黑衣人突然回头,看到了他们,立刻大喊:“在这里!他们找到入口了!”
时景行拉起苏清砚,跳进地窖:“快进去!我来挡着他们!” 他刚要把桌面移回去,就看到地窖里的墙壁上,刻着一排排莲花纹路,和青砚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清砚跟着莲花纹路往里面走,地窖里很暗,她只能凭着手机屏幕的光摸索。走了大概十几步,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墙壁上刻着一朵完整的莲花,右边的刻着一朵残缺的莲花。她犹豫了一下,想起陈老伯说的 “跟着莲花纹路走”,刚要往左边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砚妹妹,别走错了,左边是死路哦。”
苏清砚猛地回头,手机的光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 林知瑶!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狰狞,和平时甜美可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清砚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知瑶会跟着顾修然的人来这里。
林知瑶笑了笑,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顾叔叔说,只要我帮他拿到密盒里的东西,他就会帮我夺回苏家千金的位置。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她说着,一步步逼近苏清砚,“把青砚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苏清砚下意识地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墙壁。颈间的青砚突然剧烈发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砚池里的墨痕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 “危” 字。她抬头看向林知瑶身后,只见顾修然正站在岔路口,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正是之前从苏家藏品室里偷走的那个,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人。
“清砚,别跟她废话。” 顾修然的声音冰冷,带着贪婪的笑意,“把青砚和密盒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不然,你们今天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苏清砚看着眼前的顾修然和林知瑶,又看了看手里的青砚,心里满是绝望。他们被困在地窖里,前面是死路,后面是追兵,而青砚的预警,说明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她回头看向时景行,却发现时景行还在和外面的黑衣人缠斗,没有跟进来。
“时景行!” 苏清砚大喊着,心里满是担心。顾修然却趁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抢她手里的青砚。苏清砚慌忙躲开,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块松动的砖 ——“咔嗒” 一声,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岔路口的墙壁缓缓合上,把她和林知瑶、顾修然困在了一起。
“不好!机关启动了!” 顾修然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地窖里还有这样的机关。苏清砚看着缓缓合上的墙壁,又看了看颈间依旧发热的青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时景行还在外面,她必须想办法出去,和他一起找到文物,保护好这个秘密。
可墙壁己经完全合上,地窖里一片漆黑,只有林知瑶手里的匕首,反射着微弱的光。苏清砚紧紧攥着青砚,听着顾修然和林知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 他们能从这里出去吗?时景行会不会有事?地窖里的机关,又会带来怎样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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