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了条缝，里面那点光忽明忽暗。
裴钱还抱着我的腿，手心全是汗。
我抬脚把他踹开，不是因为烦，是怕他出汗太多把台阶弄滑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躺出来的经验进度，摔一跤得重来。
“你别动。”我说，“再蹭我掉经验。”
他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媳妇，刚才……门里有人敲门？”
“我也听见了。”我撑起身子，歪头看了眼门缝，“三下，挺有礼貌。”
话音刚落，门缝里的光猛地一闪，像是被人从里面甩了盏灯。接着一股热风冲出来，带着股药味，有点像我腰间馒头放久了发酵的那种酸香。
裴钱鼻子抽了抽，突然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
“这味儿……”他瞪大眼，“是我之前吃的那颗丹药！”
我没接话。系统提示己经跳出来了：
【惰灵值+30】
我刚想骂它几句，毕竟我又没倒霉，凭啥加分？结果下一秒，裴钱“啊”了一声，捂住脑袋蹲了下去。
他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发青，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我叹了口气，重新躺平。
“又来？”我说，“要是梦游打拳把屋顶拆了，你自己修。”
他没回应，只是跪在地上，手指抠着石板缝，指节泛白。过了几秒，呼吸忽然停了，整个人僵住，眼珠往上翻，只剩一片眼白。
我知道，这不是晕，是进去了。
有些人睡觉是休息，他睡觉是走剧情。
我懒得管，闭上眼继续吸收地脉灵气。躺着升级多舒服，谁爱折腾谁折腾。
可没过一会儿，裴钱开始说梦话。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砸在石头上：
“灾星拳第一式……引雷坠顶。”
我睁了睁眼。
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他嘴里继续往外蹦词：“第二式……借祸成势……第三式……逆运天机……”
每说一句，身体就震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锤子砸中。到最后，整个人腾空半尺，又重重摔下来，砸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我坐起来一点，拨开飘到面前的一缕黑烟。
这烟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漆黑如墨，一出来就被地脉灵气绞碎。
看来不是普通梦境。
是有人在给他塞记忆。
我正想着，裴钱突然张嘴，吐出一颗浑浊的丹丸，悬浮在他头顶，滴溜溜转。
那丹药表面布满裂纹，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丝白毛在动。
我认出来了。
这是我上次从馊水坑里摸到的“洗髓丹”，当时看着像块发霉的糯米团子，顺手塞他嘴里了。
没想到真有用。
更没想到，用的是这种方式。
丹药转了几圈，突然炸开，化作一道白影，盘旋在他上方。
那是一只兽。
通体雪白，体型如牛，西蹄踏云，尾巴像一条流动的银河。它没有实体，像是由光和雾拼凑出来的，眼睛是两轮金日，盯着裴钱不放。
我抬头看了眼。
系统没提示，也没加惰灵值。
说明这事还没完。
白兽开口说话，声音首接钻进脑子里：
“吾乃守脉仙兽，精血所化，只为渡劫之人。”
我“哦”了一声。
原来不是丹药，是人家本体切了一块做成的门票。
怪不得吃了能打通任督二脉。
白兽继续道：“你体质特殊，招灾引厄，反合天道残缺之理。今授你灾星拳三式，善用此力，莫负精血之恩。”
说完，它抬起前爪，在空中划出三道光痕。
每一划，空气就塌陷一次。
裴钱像是被线牵着，跟着比划起来。
第一拳打出，天上乌云自动聚拢；
第二拳挥出，地面裂开一道深沟；
第三拳收势，他整个人被反冲力掀飞，撞在石门边上，留下一个人形凹痕。
白兽身影渐渐淡去，最后一句飘在空中：
“记住……越倒霉，越强大。”
话音落下，裴钱“咚”地摔在地上，丹药碎片化作光点，全钻回他体内。
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以为他死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他拖下去埋了省事，他突然睁眼。
瞳孔是金色的，像被太阳照透了。
他慢慢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有电弧在跳，噼啪作响。
他握了握拳，空气炸出一声闷雷。
我抬手挡住飞来的碎石，懒洋洋道：“醒了就别躺着，挡我升级。”
他没动，只是盯着自己拳头，声音发颤：
“那不是梦……我真的学会了。”
“学什么？”
“灾星拳。”
他站起身，晃了两下，稳住。
然后对着头顶岩壁，挥出一拳。
没有花哨动作，就是 straight forward 地打出去。
拳风带雷，轰地炸开。
整片山岩崩塌，碎石像雨一样往下掉。一块大腿大的石头冲我面门飞来，我抬手一拨，弹到旁边。
尘土散开后，原本遮着山顶的岩层没了，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风灌了进来。
我闻到了远处炊烟的味道，还有烤红薯的焦香。
裴钱站在废墟里，拳头还在冒烟。
他转头看我，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遇事就喊“媳妇救命”的怂包。
有点像……终于拿到游戏外挂的新手，蠢蠢欲动。
“媳妇。”他声音压低，“我能再打一拳试试吗？”
我没理他，重新躺回去。
台阶还在缓缓上升，第九十九级没变，但上面那道裂缝似乎宽了些。
我闭眼，感受灵气往骨头里钻。
“行吧。”我说，“你打你的，我升我的。”
他咧嘴一笑，举起拳头。
第二拳还没打出，我忽然觉得眉心一烫。
像是有根针轻轻扎了一下。
紧接着，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检测到高浓度‘传承级厄运共鸣’】
【惰灵值+80】
【被动技能升级：克文护体（Lv.2）】
我睁开一只眼。
裴钱的拳风己经掀起地面碎石，形成一圈小型风暴。
他大喊一声，拳头轰出。
雷音炸裂。
这一次，连地脉台阶都震了三震。
我抓住旁边石棱，没让自己滚下去。
头顶的咸鱼宫门晃了晃，门缝里的光灭了。
裴钱收拳，喘着粗气，笑得像个傻子。
“太强了……这拳……”
他看向我，眼里闪着光：“媳妇，你说我要是打一百拳，能不能把天打出个窟窿？”
我没回答。
只是摸了摸眉心，那里还在发热。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深处，一点点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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