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那一拳打得山都塌了半边,风灌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台阶上等灵气往骨头缝里钻。
结果灵气没来,一股焦香味先飘了过来。
不是烤红薯那种甜香,是地底下闷出来的糊味,带着点土腥气。我皱了皱鼻子,心想谁家灶台炸了还埋这么深。
眉心还在发热,像有根线从下面往上扯。我懒得动,只把腰间馒头挪了挪位置,挡住那股热流。系统一首没出声,连个“惰灵值+0”的提示都没有,安静得反常。
地面突然裂了条缝。
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滚出来,砸在我脚边。我低头一看,是个烤焦的地瓜,皮都裂开了,露出里面橙黄的瓤。
瓜皮上刻着几个字:你种的,你收。
我盯着那字看了三秒,然后把它踢到一边。
“谁半夜送外卖还不留地址?”我说,“退了。”
话刚说完,那地瓜又滚了回来,稳稳停在我手边。
紧接着,泥土松动,一只沾满泥浆的手破土而出,扒拉两下,整个人从地里钻了出来。
是城隍。
他浑身湿泥,官服破了好几个洞,帽子歪在脑后,脸上全是划痕,看着不像神仙,倒像被狗刨过的坟头。
他跪在地上,双手捧起那块地瓜,举过头顶。
“姑奶奶……”他声音发抖,“我藏了三百年,就等着您醒。”
我没坐起来,也没说话,只是把三个馊馒头往怀里拢了拢,防止他顺手偷走一个当供品。
“你再不走,”我说,“我就举报你非法挖掘。”
城隍没动,反而把头磕了下去,咚的一声,泥点溅到我补丁裤腿上。
“这瓜田……是您前世种的。”他说,“忘川边上,一粒籽,长了三百年。”
我眨了眨眼。
“所以你是说,我三百年前随手扔了个瓜核,现在它成精了,还给我回寄快递?”
他点头,咳出一口黑水。
“那瓜吸了残魂怨气,化作灵田,每年只结一颗真种。这瓜就是信物,必须亲手交给您。”
我伸手摸了摸那地瓜,烫得像刚出炉。
“我不记得。”我说,“我只记得我死那天,加班到凌晨两点,吃的是便利店冷饭团。”
城隍摇头:“您那时魂游地府,路过河边觉得饿,挖坑埋了颗瓜籽,还说了句——‘来年谁吃到算谁赚’。”
我愣住。
那确实像我会干的事。
“所以你现在从地里爬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吃的其实是自己的祖宗田产?”
他又点头。
我冷笑:“这不等于啃祖坟?”
话音刚落,手里地瓜突然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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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灵值+100】
【解锁隐藏任务:瓜田仙途】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然后把地瓜塞进馊馒头袋里。
“放这儿。”我说,“等哪天饿极了当零食啃。”
城隍猛地抬头,眼睛红了。
“您不能这么对它!”他声音拔高,“那是您的因果根!是轮回路上唯一的活路!”
我翻了个身,背对他。
“我又不想投胎。”我说,“我想躺着升仙。”
他僵住,嘴唇哆嗦了几下,最后慢慢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颗种子。
很小,椭圆,表面泛着暗金纹路,像是凝固的光。
“这是……今年的真种。”他低声说,“它自己找来的,躲过了雷劫,穿过了地脉,就为了见您一面。”
我瞥了一眼,没伸手。
“你要么拿走,要么我扔了。”他说,“但它会跟着您,哪怕您走到天涯海角。”
我叹了口气,坐起来一点,伸手接过。
刚碰到,掌心就烧起来。
我想甩,甩不掉。种子贴在皮肤上,像焊住了。
“系统!”我吼,“不是说好我越倒霉你越高兴吗?现在搞任务是几个意思?”
系统沉默。
一次都没罢工过的咸鱼摆烂系统,第一次没出声。
城隍看着那颗种子缓缓渗进我掌心,终于松了口气,伏地叩首。
“恭送……瓜主归位。”
说完,他化作一缕烟,钻进地缝,不见了。
我低头看手。
刚才被烫过的地方,现在只剩一道浅印,像被太阳晒久了褪色的旧疤。
腰间的馊馒头袋子微微发烫。
我摸了摸,发现那个发芽的馒头,芽长得更长了,顶破了布袋一角,冒出一点嫩绿。
头顶的咸鱼宫门依旧紧闭,但台阶上的灵气流动变了。
之前是慢悠悠一圈圈往上涌,现在像开了闸,哗啦啦往我身上灌。
我躺回去,闭眼感受。
惰灵值增长条在脑子里跳得飞快。
【警告:未知源力注入】
【惰灵值增长速率+50%】
我睁开一只眼。
“所以现在连命运都开始卷了?”
风从塌掉的山口吹进来,卷起我的乱发。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还有炊烟味。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
可就在我眼皮快合上的时候,腰间那个发芽的馒头,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像是里面有东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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