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雾气中,无数焦黑的手臂从地砖缝隙里伸出,祠堂内的温度骤降,烛火被阴风裹着弯成诡异的弧度。林砚天师佩剑横劈,金光如利刃般切开扑来的雾气,护在刚冲进来的沈清鸢身前——她终究放心不下,将翠娘母子安置在山洞后便立刻折返支援。
“你怎么回来了?”林砚剑势一沉,挑飞一只抓向村长的焦手,语气里带着急色。沈清鸢清玄剑挽出剑花,纯阳真火顺着剑身蔓延,逼退近身的怨气:“翠娘说祠堂有密道通往后山,真要不敌我们可从那走!”她目光扫过祠堂两侧,果然看到东墙根有块活动的青砖,“先解决这两个术士!”
瘦高术士见沈清鸢加入,从怀中掏出个铜铃猛摇,铃声尖锐刺耳,雾气中的冤魂突然变得狂暴,竟不顾纯阳真火的灼烧,疯了似的冲向两人。“是摄魂铃!”沈清鸢脸色微变,“他在强行催动冤魂,这样会让怨气彻底失控!”矮胖术士则趁机绕到供桌后,伸手去摘那方“镇怨牌”,显然想毁掉唯一的制衡之物。
“休想!”林砚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射向供桌,天师佩剑首刺矮胖术士后心。术士慌忙回头,甩出一张黑符,符纸在空中化作只毒蝎,钳尾带着寒光扎向林砚咽喉。林砚侧身避开,剑刃擦着术士手臂划过,带出一道血痕。可就在这间隙,村长突然挥刀砍向林砚后腰,刀风带着水师刀法的刚猛,显然是练家子出身。
“小心!”沈清鸢惊呼着掷出一张护身符,符纸在林砚身后炸开金光,挡住弯刀的劈砍,却也被余震震得气血翻涌。村长一击未中,招呼着村民围上来:“别让他们坏了祭祀!为了村子,拼了!”十几个村民手持渔叉短刀,形成合围之势,他们动作默契,隐隐摆出水师战阵的雏形,显然受过专门训练。
林砚和沈清鸢背靠背站着,天师佩剑与清玄剑的光芒交织成护罩,勉强挡住怨气和村民的双重夹击。可村民们悍不畏死,即便被怨气灼伤也不肯后退,加上术士在旁操控冤魂,两人的灵气消耗极快。沈清鸢瞥到东墙的密道,低声道:“再耗下去我们都会被拖死,从密道撤!”
林砚会意,突然将天师佩剑插入地面,金光爆发,逼退身前的村民和冤魂。“走!”他拉起沈清鸢,朝着密道冲去。瘦高术士见状,甩出一把纸钱,纸钱在空中化作锁链,缠住沈清鸢的脚踝。沈清鸢回头一剑斩断锁链,却被村长抓住破绽,弯刀在她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
“清鸢!”林砚怒喝一声,回身一掌拍在村长肩头,将其震退数步。他抱起受伤的沈清鸢,撞开活动青砖钻进密道。密道内狭窄潮湿,布满蛛网,尽头连通着后山的礁石洞。两人刚冲出密道,就听到身后传来村民的追赶声,村长的怒吼夹杂着术士的咒文,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快进洞!”翠娘举着油灯在洞口接应,将两人拉进洞里。小宝连忙递过水壶,大眼睛里满是担忧:“沈姐姐,你流血了!”沈清鸢靠在岩壁上喘息,看着洞外渐渐远去的火光,眉头紧锁:“村民被村长和术士蛊惑,根本听不进劝。而且那怨气里,除了官兵的冤魂,还有别的阴邪气息。”
林砚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沈清鸢包扎伤口,指尖的纯阳灵气缓缓注入,缓解她的疼痛:“我也察觉到了。那股气息带着海腥味和血腥气,不像是中原的阴邪。”他看向翠娘,“你公公的日记里,有没有提到过倭寇或者海外的邪术?”
翠娘翻着日记,忽然停在某一页:“这里写着!公公说,祖先沉船后不久,有艘倭寇船来过海湾,船上有个‘穿白衣画鬼脸’的人,和祖先做了交易,给了他们镇压怨气的方法。后来祖先就建了祠堂,每年祭祀时都要在牌位后摆上倭寇的刀作为‘谢礼’。”
“倭寇阴阳师!”沈清鸢恍然大悟,“难怪那术士的咒文带着东洋腔调,镇怨牌上的符文也有部分是东洋阴符的样式。当年的事,恐怕不止官兵叛乱那么简单。”林砚沉吟道:“要查清真相,只能找当年的官兵冤魂问清楚。今晚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正好适合招魂。”
两人在山洞深处清理出一块空地,林砚用朱砂画出招魂法阵,将翠娘提供的碎玉放在阵眼——这是当年贡品的一部分,带着官兵的气息,能精准召来对应的亡魂。沈清鸢点燃三根清香,插在法阵边缘,又将陈玄礼赠予的贝壳吊坠放在阵前,用来护住阵眼,防止邪祟干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引魂入阵,速速现身!”林砚手持天师佩剑,剑尖指着法阵,口中念诵招魂咒文。朱砂法阵突然亮起红光,碎玉发出嗡嗡的声响,山洞内的温度再次下降,油灯的火焰变成了幽蓝色。翠娘和小宝吓得躲在角落,紧紧抱在一起。
片刻后,法阵中央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穿着明朝水师的制服,胸前的铠甲带着烧焦的痕迹,正是之前在祠堂出现的船长冤魂。他看到林砚手中的天师佩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道长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我想知道当年沉船的真相,”林砚语气诚恳,“除了官兵叛乱,是不是还有倭寇介入?”船长冤魂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穿越百年的沧桑:“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们护送贡品前往西洋,途中遇到倭寇船队,本以为是场恶战,没想到他们的首领却提出合作。”
“合作?”沈清鸢不解地问道。船长冤魂点头道:“那倭寇首领身边有个阴阳师,能操控海妖和阴邪。他说只要我们交出一半贡品,就帮我们除掉船上的监军和忠于朝廷的官兵,让我们带着另一半财宝找地方隐居。我们的副船长,也就是望鱼村的祖先,动了贪念,就答应了他们。”
“是倭寇阴阳师帮他们策划了叛乱?”林砚追问道。“不止,”船长冤魂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显然回忆起痛苦的往事,“那阴阳师给了副船长一包‘引火符’,说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死我们。可他根本没说,那符咒是用活人精血炼制的,会让死者怨气不散,变成他操控的傀儡。”
“难怪怨气这么重,还带着东洋阴邪的气息,”沈清鸢皱眉道,“那阴阳师是想利用你们的怨气修炼?”船长冤魂惨笑道:“他不仅想修炼,还想找到贡品中的‘定海珠’。那宝珠能平息风浪,操控海水,是郑和大人从西洋古国求得的至宝。他当年没找到宝珠,就留下了阴符,让副船长的后人每年祭祀,用怨气滋养阴符,等时机成熟再回来取宝。”
林砚心中一震:“定海珠?难道在小宝的玉佩里?”船长冤魂看向小宝,目光变得柔和:“那玉佩是用定海珠的边角料制成的,真正的宝珠应该藏在祠堂的镇怨牌后面。那阴阳师当年留下的阴符,就刻在宝珠旁边,靠着怨气和祭祀的气血维持力量。”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诡异的笛声,笛声尖锐,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船长冤魂的身影开始扭曲,发出痛苦的嘶吼:“是阴阳师的催魂笛!他感应到我被招魂了!”林砚连忙加大灵气输出,稳住法阵:“清鸢,用纯阳真火护住阵眼!”
沈清鸢掌心泛起真火,笼罩住阵前的贝壳吊坠。吊坠发出耀眼的白光,与法阵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勉强抵挡住笛声的干扰。船长冤魂抓住最后时机,急切地说道:“那阴阳师还在附近!他的巢穴在鬼头湾的暗礁下!要毁掉阴符,必须用定海珠的力量,再加上纯阳之火……”话没说完,他的身影就被笛声震散,化作点点黑气消失在法阵中。
笛声停了,山洞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油灯的跳动声。林砚收起天师佩剑,脸色凝重:“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不仅要化解官兵的怨气,还要对付隐藏的倭寇阴阳师。”沈清鸢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定海珠关系到整片海域的安危,绝不能让阴阳师得手。”
翠娘抱着小宝走过来,将日记递给林砚:“日记最后一页画着祠堂的结构图,镇怨牌后面确实有个暗格。村长肯定知道宝珠的事,他一首想独占宝珠。”林砚翻看日记,果然看到一页手绘的结构图,暗格的位置标注得清清楚楚。
“现在村民被村长和术士控制,硬闯祠堂肯定不行,”沈清鸢思索道,“不如我们从暗礁下的巢穴入手,先找到阴阳师的把柄,再想办法说服村民。”林砚点头同意:“我先去探查巢穴的位置,你留在山洞照顾翠娘和小宝。这是护身符,能抵挡阴阳师的阴邪术法。”
他将几张护身符递给沈清鸢,又叮嘱了几句,便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鬼头湾的暗礁区走去。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暗礁区的海浪格外湍急,隐约能看到礁石缝隙中透出的微弱绿光。林砚知道,那绿光背后,隐藏着比官兵怨气更可怕的阴谋,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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