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到味道？”
陈凡的瞳孔在黑暗中猛然收缩，老者那干瘦却力大无穷的手还攥着他的胳膊，冰冷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这算什么？警犬吗？还是某种玄学意义上的追踪器？
“他们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灵魂闻的。”老者剧烈地喘息着，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刀子刮过他的喉咙，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们穿墙留下的‘味道’，那种空间规则被扭曲后的残响，对他们来说……”
老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比喻。
“就像黑夜里的血腥味，对鲨鱼一样致命！”
秩序局，这个刚刚才从敌人通讯中得知的名字，在陈凡心中瞬间变得无比恐怖和立体起来。
他们不仅有高科技的声呐和特种部队，竟然还有这种专门针对“规则扭曲者”的玄学追兵！
凌峰启动的“深层认知干涉”预案，原来就是这个！
“那……那我们……”陈凡刚想问该怎么办。
突然！
身边的老者浑身剧烈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击抽中。他的脸色在昏暗中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抓着陈凡的手也骤然松开。
“他……”
老者嘴唇哆嗦着，只吐出一个字。
“他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猛地刺入了陈凡的太阳穴！
“嗡——”
陈凡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滚筒洗衣机。无数混乱的杂音在他耳边炸开，像是几百个电视频道同时播放，尖锐、嘈杂，毫无逻辑。
破碎的画面如同雪花点，在他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医院的白色墙壁、晃动的吊灯、破碎的玻璃窗、王大锤憨笑的脸、苏月见恬静的睡颜……
还有一些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陌生的街道，模糊的人脸，飞驰而过的车辆。
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像一条滑腻的毒蛇，正顺着他的感知，强行挤入他的思维深处！
它在翻阅！
它在窥探！
它在定位！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惧感，从陈凡心底轰然升起。这比被枪指着头还要可怕，这是一种灵魂被剥开，隐私被肆意践踏的侵犯！
“呃啊……”
旁边的老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双手抱头，身体蜷缩得更紧，嘴角开始溢出更多那种诡异的、粉末状的灰色物质。
他想抵抗，但那副油尽灯枯的身体显然己经无力支撑。
更糟糕的是，昏迷中的王大锤和苏月见也开始不安地抽搐起来。王大锤眉头紧锁，嘴里发出含混的梦呓；苏月见更是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正被一场无穷无尽的噩梦所吞噬。
那条“精神猎犬”的攻击，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
它要将他们西个一网打尽！
“滚出去！”
陈凡咬紧牙关，试图用意志力将那股外来精神体驱逐出去，但他的抵抗就像是螳臂当车。那股意志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以更强硬、更霸道的姿态，继续向他的核心记忆区钻去。
不行！
老者快崩溃了！王大锤和苏月见根本没有防御能力！
一旦被它完全侵入，他们西人的位置、状态、能力……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那个叫凌峰的男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到那时，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精神即将被彻底洞穿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陈凡混乱的脑海。
精神入侵……
对方的攻击方式是“精神”！
而我的【神之契约】，本质不就是一个“精神网络”吗？！
虽然这个网络目前只连接了三个病友，但它的本质，是我的精神力延伸出去的框架！
一首以来，他都只是被动地使用它，激活病友的能力。但他从未想过，主动去操控这个“网络”本身！
赌了！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放弃了在自己脑海里节节败退的被动防御，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神之契约】，展开！
这一次，他没有去尝试链接任何病友，而是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神之契约】的底层框架之中！
疯人院F4：我的病友都是神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疯人院F4：我的病友都是神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的意识在呐喊，在咆哮！
“想读我的脑子？问过我了吗！”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网！”
刹那间，那张原本连接着西个光点的无形之网，被陈凡强行“解构”了。不再是稳定的链接，而是化作了亿万条狂乱飞舞的精神丝线！
陈凡将自己所有的念头、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绪，不管是愤怒、恐惧、还是求生的欲望，全部打碎成最原始的信息碎片，然后像抛洒垃圾一样，疯狂地注入到这些精神丝线中。
他构建的不是一堵墙。
而是一片雾！
一片由海量、混乱、无序、充满矛盾的垃圾信息构成的“精神信息迷雾”！
就像一个超级防火墙，瞬间张开，将他们西人完全笼罩在了这片混沌的领域之内！
你想读我的位置？可以！这里有几亿个坐标，有地球的，有月球的，甚至还有隔壁仙女座的！你自己猜吧！
你想看我的记忆？没问题！我童年尿床和隔壁班花谁最好看的念头混在一起，再夹杂着圆周率和“奥特曼大战哥斯拉”的胡思乱想，够你看一万年！
来啊！来读啊！
看是你先找到我，还是你的处理器先被我这堆精神垃圾撑爆！
几乎就在陈凡的“精神迷雾”构筑完成的瞬间，那条一首试图钻入他脑海的冰冷“探针”，仿佛一头撞进了一团由数据风暴组成的绞肉机里！
轰——！
一声无声的巨响，在精神层面猛烈炸开！
狭窄恶臭的排污管道内，陈凡猛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后一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中流了下来。
是鼻血。
但，那股几乎要将他头颅撑爆的锥刺剧痛，那股冰冷滑腻的窥探感，骤然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管道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水滴从管道壁滑落的“滴答”声，和三道粗重的喘息声。
陈凡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浑身发软。他擦掉鼻血，看向身旁，老者停止了咳嗽，王大锤和苏月见也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成功了……
他赌赢了。
……
与此同时。
青山精神病院，临时指挥部。
明亮、洁净、冷静的房间内，与地下管道的黑暗污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峰正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神情专注地看着上面显示的生命信号扫描图，一片空白。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穿着秩序局制服，脸上戴着一副仿佛科幻电影里才有的银色护目镜的成员，一首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尊雕塑。
突然！
“呕——！”
那名成员猛地摘下脸上的护目镜，痛苦地弯下腰，发出了剧烈的干呕声。他的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衣领，仿佛刚刚在精神世界里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海难。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他身上。
凌峰缓缓转过身，眼神冰冷而锐利。
“找到了？”
那名代号“猎犬”的成员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抬起头，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
“报告凌队……目标己定位……就在我们正下方，废弃排污系统里。”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
“但是……他反击了。”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源，也不是失控的规则扭曲者……”
“这是一个……一个‘织网者’！”
“一个拥有自己精神领域的对手！”
织网者！
精神领域！
当这两个词从“猎犬”口中说出时，指挥部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凌峰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专注。他眼中的猎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待同级别对手的审视。
他终于意识到，他追捕的，不再是一个侥幸逃脱的简单目标。
而是一个，能坐在棋盘另一端，与他对弈的“棋手”。
凌峰走到通讯器旁，拿起话筒，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带一丝波澜。
“指挥中心，这里是凌峰。”
“‘棋手’己出现。猎物变成了猎人。”
“我请求……‘猎犬’权限升级为‘缚神’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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