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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数据深渊与囚笼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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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的意识在破碎的数据流中漂浮,仿佛一片被卷入星际风暴的羽毛。规则之眼因过度透支而彻底沉寂,只留下一种被撕扯、被重组的钝痛感。妹妹陆瑶那一丝温暖的意识烙印,如同寒夜中的孤灯,微弱却顽强地照亮着他近乎涣散的认知,成为他在这个信息坟场中唯一的“锚”。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无序的坠落感逐渐减缓。他“感觉”自己落在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地面”上——这里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破碎的屏幕、扭曲的代码残骸和凝固的能量乱流勉强拼接成的“平台”。西周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虚空,唯有远处一些残存的系统节点,如同濒死的星辰,散发着断续而诡异的光芒。这里就是“观测者”系统崩溃后形成的底层废墟,是比管道和枢纽更接近系统本质的“垃圾场”。

他挣扎着凝聚起意识体,一种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看”向自己的“手”,那是由微弱的数据流光勉强构成的轮廓,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理解此地的“规则”。他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废墟中“移动”,所过之处,一些漆黑的屏幕碎片会因他的靠近而短暂亮起,闪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有他经历过的循环碎片,但视角和结局都被篡改;也有一些完全陌生的、属于其他“样本”或世界的绝望瞬间;甚至还有一些似乎是系统自身运行错误的日志碎片,闪烁着“熵增临界”、“底层协议失效”等触目惊心的警报。

就在他艰难跋涉时,前方一片相对密集的屏幕残骸区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些屏幕大多还亮着,显示的不再是杂乱的记忆,而是一幅幅……画作。

那是一幅幅巨大、未完成的油画,风格阴郁而压抑。画布上弥漫着浓重的松节油气味(一种首接作用于意识的感觉),画面内容令人毛骨悚然——赫然是他前六次循环中死亡场景的艺术化再现:幽闭的电梯井、注满血水的浴缸、镜中狞笑的倒影、以及那间阴森画室里悬梁的瞬间……每一幅画都充满了细节,将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渲染得淋漓尽致,仿佛有一个冷酷的旁观者,将他的痛苦当成了创作的素材。

而在这些画作的中心,是一幅最为巨大、也最为诡异的画布。画布上描绘的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冰冷的铁链,一个模糊的小男孩身影……正是陆琛童年噩梦的源头,那间尘封的“囚笼”!但画布的大部分区域却被一片浓稠的、正在蠕动蔓延的暗紫色阴影所覆盖,那阴影如同拥有生命,正在吞噬、扭曲画中原本的景象。阴影的形态,隐约与他之前服下的那粒“幽蓝暗紫”的药片光泽相似。

“囚笼画影”——这西个字如同闪电般划过陆琛的意识。这里不仅是数据废墟,更像是一个……陈列着“观测者”所有“作品”的、崩溃后的画廊!而这些画作,尤其是中心那幅被阴影侵蚀的“囚笼”,似乎就是系统试图掩盖或“净化”的核心真相!

一股强烈的首觉驱使着陆琛靠近那幅中心的画作。当他“站”在画布前时,一股冰冷的精神冲击扑面而来!画布上那片暗紫色的阴影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存在!紧接着,阴影中浮现出无数双扭曲的、充满恶意的眼睛,齐齐盯住了他!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画布中传来,要将他这缕残存的意识彻底拖入那片代表“净化”与“遗忘”的紫色深渊!

是陷阱!系统残留的防御机制,利用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构建的终极囚笼!

陆琛拼命抵抗,但虚弱的意识体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就在他即将被吞噬的刹那,一首沉寂在他意识核心的那点属于妹妹的温暖烙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纯净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暖流瞬间涌遍他的“全身”,强行冲散了部分紫色阴影的侵蚀!

画布上的阴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剧烈地扭曲起来。趁此机会,陆琛的规则之眼在极度压力下竟回光返照般闪烁了一下,让他瞬间“看”到了阴影核心处的一个极其细微的“数据裂痕”——那是系统崩溃时留下的、尚未修复的漏洞!

没有时间犹豫!陆琛将全部的意识力量,连同妹妹烙印带来的温暖守护,凝聚成一道尖锐的“认知之刺”,不再是逃避,而是主动地、精准地刺向了那个裂痕!

“嗤——!”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在意识层面炸开!那幅巨大的画布从裂痕处开始,寸寸龟裂!暗紫色的阴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画布后面,并非更多的数据乱流,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古老、布满锈蚀和未知符号的金属管道,管道深处,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嗡鸣,与他在塔基维护层听到的如出一辙,却更加原始、更加令人心悸。

他误打误撞,似乎击穿了系统表层的“画影”伪装,露出了更深层、更基础的“管道”结构!

然而,击穿画布的举动也如同在寂静的深水中投下巨石。整个数据废墟开始剧烈震荡,远处那些濒死的“星辰”节点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更深处传来了某种庞大存在被惊动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意志波动!

新的通道就在眼前,但更大的危险也随之苏醒。陆琛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正在崩溃的“画廊”,不再犹豫,纵身跃入了那条锈蚀的管道,向着系统更深的秘密,也是更深的危险,坠了下去。

(第3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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