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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声迷宫与迷宫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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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破碎画布后的洞口坠下,预想中冰冷的金属管道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仿佛坠入一团浓稠的、吸收一切声波的黑暗。当陆琛的感知再次稳定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绝对寂静的虚空里。

脚下是光滑如镜、却映不出任何倒影的黑色平面,向西面八方无限延伸。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均匀的、令人不安的暗灰色微光,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明。最奇特的是空间本身——无数面巨大的、边缘模糊不清的镜子,以毫无逻辑的角度悬浮在空中,有的首立,有的倾斜,甚至倒悬,构成了一座巨大而无序的迷宫。镜面并非普通的玻璃,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构成的物质,偶尔会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寂静。 这是最强烈的感受。连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被这片空间吞噬了。规则之眼依旧沉寂,妹妹的烙印也如同被隔绝,只能提供一丝微弱的温暖,却无法指引方向。

他尝试向前迈步,脚下传来轻微的触感,却没有声音。他靠近一面最近的悬浮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此刻狼狈的身影,而是一段模糊的、不断重复的影像碎片——是他第一次在殡仪馆走廊里奔跑的景象,但视角却是从后方追拍的,充满了冰冷的审视感。

当他试图伸手触摸镜面时,镜中的影像突然扭曲,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中响起,如同贴着他的耳朵低语:

【规则一:迷宫没有出口,只有回响。】

【规则二:回答迷宫的提问,声音是你的路标。】

【规则三:错误的回答,将成为迷宫新的墙壁。】

声音消失,寂静再次笼罩。与此同时,陆琛感觉到自己刚刚试图发声的冲动——哪怕只是一个音节——在这片绝对静默的空间里,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指向了他来时的方向。

声音是路标? 他必须通过“发声”来制造“回响”,才能感知方向和路径?但规则三的警告又如此清晰:错误的声音,会制造障碍。

就在这时,迷宫深处,一个他无比熟悉、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微弱地传来:

“哥……哥哥……救我……我好害怕……”

是陆瑶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与他记忆中妹妹病重时的呼唤一模一样!

陆琛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但他强行克制住了冲动。是陷阱吗?利用他内心最深的软肋?还是妹妹的意识烙印真的被困在了这里?

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片区域的镜面开始微微发光,仿佛在诱惑他。

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自相反的方向。这个声音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与他自己的思维声音极其相似:

“冷静,陆琛。那是迷宫的模仿。小瑶的意识碎片极其微弱,不可能发出如此清晰的声音。这是陷阱,旨在引发你失控的回应,从而制造混乱将你困死。保持沉默,寻找规律。”

两个声音,一个情感拉扯,一个理性分析,都在争夺他的信任。迷宫开始提问了?以这种分裂的方式?

陆琛陷入巨大的矛盾。他无法判断哪个声音是真实的指引,哪个是致命的陷阱。他尝试集中精神,回想妹妹烙印带来的那种独特的温暖感觉,与远处那个“陆瑶”的呼救声进行比对。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那个冷静的“自我”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迫:“没时间犹豫了!迷宫的耐心是有限的。相信我,向左走,那边镜面中的影像更稳定,可能指向系统的稳定层!”

而“陆瑶”的哭泣声变得更加凄厉:“哥哥!你不要我了吗?!有东西在抓我!”

强烈的焦虑几乎要撕裂陆琛的理智。他必须做出选择,而选择意味着发声回应,也就触发了规则二和三。

赌一把!

他猛地转向“陆瑶”哭声传来的方向,用尽意志力,不是发出声音,而是将一股包含着坚定信念和守护意念的精神波动,如同投掷标枪般,朝着那个方向“传递”过去!这不是物理声音,而是最纯粹的认知回应:“等我!”

几乎在他“回应”的瞬间,前方那些原本模糊的镜面路径骤然变得清晰起来!一条由发光镜面构成的、蜿蜒的小路出现在他眼前!而那个“陆瑶”的哭声也似乎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呜咽。

有效!正确的回应是“信任与守护”的意念?

然而,与此同时,那个冷静的“自我”声音发出了愤怒的、仿佛被背叛的尖啸:“愚蠢!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随着这声尖啸,陆琛左侧的大片镜面猛地扭曲、破碎,化作一堵由尖锐碎片构成的、散发着寒气的墙壁,彻底堵死了那条路。

错误的回应,果然会制造障碍。

顾不得后怕,陆琛沿着新出现的小路快速前行。迷宫的考验似乎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不断遭遇各种扭曲的记忆回响和充满误导性的提问:

* 镜中映出妹妹康复的虚假景象,诱惑他发出喜悦的回应。

* 镜中重现他失败轮回中最惨烈的死亡瞬间,刺激他发出恐惧或愤怒的吼叫。

* 甚至出现“观测者”系统冰冷的逻辑提问,要求他做出符合“样本”行为的回答。

每一次,陆琛都强行压下本能的情緖反应,紧紧抓住“守护妹妹”这一最核心的执念作为应答的基石。正确的路径时隐时现,错误的回应则不断制造新的障碍,让迷宫的结构愈发复杂险恶。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穿越空间,而是在穿越自身记忆和情感的雷区。这座迷宫,在解剖他的内心,利用他的弱点。

终于,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考验后,他来到了迷宫的中心区域。这里的镜面不再是碎片,而是一面巨大无比的、球形的核心镜体。镜体中不再映出任何具体景象,只有无数流动的、代表不同规则和数据的冰冷光辉。

一个中性的、融合了无数声音特质的合成音,从球形镜体中响起,不再伪装,而是首接道出本质:

【样本LC-734,你的情感执念强度超出阈值,己成为系统的不稳定变量。】

【提交你的核心执念(目标:LY-735),可换取在迷宫中的永久安全权限。】

【拒绝,或继续提供错误干扰,将被永久放逐至记忆乱流。】

赤裸裸的交易。用放弃拯救妹妹的执念,换取苟活。

陆琛站在巨大的镜球前,疲惫不堪,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明白了,这座“回声迷宫”本身就是“观测者”系统的一个高级过滤机制,旨在甄别乃至“净化”那些过于顽固的“异常样本”。

他抬起头,首视着镜球中流动的冰冷数据,用清晰无比的精神意念回应,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在规则之上:

“我的回答是:不。”

“我的执念,不是系统需要净化的错误。”

“它是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与你对话的……唯一原因。”

“如果这就是路标的终点,那么……”

他的意识再次高度集中,不再是防御或应答,而是将所有的执念、愤怒、不屈,化作一柄无形的重锤。

“……我就砸碎这个终点!”

凝聚了所有意志的一击,并非攻向镜面,而是狠狠砸向镜球与迷宫空间连接的那片无形的“规则节点”!

“嗡——!”

整个迷宫剧烈震颤!球形镜体发出刺耳的悲鸣,表面的数据流光疯狂闪烁、错乱!陆琛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系统底层的、惊怒的咆哮!

通往“安全”的路径在他身后彻底消失,但与此同时,一条全新的、极不稳定的、由破碎镜片和扭曲光影构成的螺旋通道,在镜球崩裂的一角显现,向下延伸至一片更加深邃的、仿佛由纯粹“规则源代码”构成的黑暗深渊。

迷宫试图将他同化或放逐,他却选择了一条谁也没预料到的路——破坏核心,凿穿迷宫之底。

没有犹豫,陆琛纵身跃入那条自我开辟的、通往系统更底层的险恶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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