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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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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意几乎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了那间小屋里。

清扫积年的灰尘,修补墙皮的脱落,用旧报纸重新糊窗。陆执说话算话,没过两天就带人换上了结实的新门锁,李师傅也领着人修葺了屋顶,拉好了简单的电线,装上了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周晓芸和几个相熟的女工也时常在下工后过来帮忙,抬来一张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旧桌子,几条长凳,甚至还用废木料钉了几个简易的货架。

空荡荡、破败的小屋,在众人的帮助下,一点点变得整洁、亮堂,初具雏形。虽然依旧简陋,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希望。

林晚意将赚来的钱大部分投入了进去,购买了更多的布料、丝线、辅料,以及一些必要的工具,比如一把好用的剪刀,几把不同型号的钩针。她将屋子一角布置成工作区,另一角则作为展示和接待客人的地方。

她没有急着挂牌匾,也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的第一个休息日清晨,她早早来到小屋,将亲手制作的几件最新、最精致的饰品——包括那枚丝绒菊花胸针,几个缀着细珠的发夹,还有两个憨态可掬的布艺娃娃——小心地陈列在铺着干净蓝布的货架上。然后,她打开那扇新换的、漆成深绿色的木门,静静地等待着。

晨光熹微,寒气依旧。门口偶尔有早起的行人路过,好奇地朝里张望。有人认出她是广播站的小林,便笑着点点头;也有人看到那些新颖别致的饰品,驻足片刻,询问价格。

林晚意并不急切,温和地介绍着,买或不买,都报以微笑。她知道,口碑需要慢慢积累。

快到中午时,周晓芸带着几个小姐妹来了,叽叽喳喳地挑选,很快便买走了几件发饰和小挂件,算是开了张,也为小屋带来了第一波热闹的人气。她们带来的消息也很快传开——广播站那个手巧的小林,在外面开了个“小铺子”,卖的东西又好看又不贵。

渐渐地,开始有闻讯而来的女工,甚至附近居民家的姑娘、媳妇,怀着好奇走进这间不起眼的小屋。看到那些在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从未见过的精巧玩意儿,大多都忍不住心动,掏钱买上一两件心仪的。

林晚意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留意着她们的反应,默默记下哪些款式最受欢迎,哪些颜色备受青睐。这第一手的市场反馈,比她闭门造车珍贵得多。

一天的营业结束,虽然顾客不算络绎不绝,但带来的收入却比她之前零散售卖几天还要多。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一个稳定的、可以自主支配的据点。

她仔细清点着收入,将钱分类放好,一部分作为流动资金,一部分小心藏起作为储备。看着货架上空出的位置,她心中充满了干劲,立刻拿出工具和材料,开始补充货源。

夕阳的余晖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将小屋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她坐在工作台前,低头穿针引线,神情专注而安宁。剪刀裁开布料的清脆声响,针线穿过纤维的细微摩擦,构成了这方小天地里最动听的乐章。

她不知道的是,在小屋斜对面的一条巷口,陆执倚着墙,默默注视了许久。他看着那扇敞开的门扉里透出的灯光,看着那个伏案工作的纤细身影,看着她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时脸上那抹真切而满足的笑意。

他冷峻的眉眼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情绪。首到天色彻底暗沉,那小屋的灯光成为这僻静街角唯一的光源,他才首起身,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林晚意对此一无所知。她锁好门,揣着一天的收获和对明天的期待,踏着星光走回宿舍。

小屋的开业,平静得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但这微小的火种,己然在槐花镇悄然点亮。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林晚意正在小屋赶制一批发带,两个穿着灰色制服、戴着红袖章的人沉着脸走了进来。

是市管会的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高个子,目光锐利地扫过小屋,落在货架上的饰品和林晚意手边的工具材料上,语气生硬:

“谁是负责人?你这儿,有经营许可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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