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终——”
不，你别死。
天际垂野，横云阴翳，西面了无人声，唯有嘶哑的吼叫、扭曲的向中心围来。
会进化。
有智力。
皮糙肉厚。
硝烟轰不散它们淋漓滴下的腐液，肠穿肚烂也无知无觉只向愈加浓郁的血腥味索去；誓要将中心力竭的人拆吃入腹、啃食殆尽。
“萧野，”沈照终失神的看着天际，“我起不来了。”
“听我说，”萧野跪在粗糙的地上，任砂石磨穿膝骨无知无觉，“我们离瀛城只剩一步之遥。”
沈照终笑了一下，长发缭乱、年轻的容颜依旧生动鲜活；
但她齿缝又渗出血沫，暗沉的、枯竭的，如同她消逝的生命力。
萧野抬眼，看向尸群。
只要击毙它们的头目，它们就会茫然，因为嗅不到引领的气味；
但若打错，受枪声惊扰，这些丧尸会抓狂、一拥而上，他们将无路可退。
萧野想，自己能不能再一次站起来，拾过枪、突出重围？
说好的要一起到达庇护所，将疫苗交给研究者，完成任务；
请不要让我一个人叩开那扇门，如你所言我是沉默的懦夫，我做不到让自己看不见你。
我希望你的功勋，由你自己亲手点燃；
你说过的，你是联合组织最后一名在职少将，你要活到晋升的那日，再为人类新的火种传道授业。
萧野低下头，抚过沈照终冰凉的额侧，想再一次搂住她肩、却只碰到了裂痕的肩甲。
他们真的尽力了。
三十二名特支成员，仅剩她这个将军，与他这个编外。
十二日鏖战不歇，援军不来、信号犹蔽；
或许真要停在此处，再不能向前。
但，他真能心甘吗？
“萧野，”沈照终唤他，“拿着疫苗……去瀛城……”
她真的己经伤的失了最后的气力，连从裤袋将那小试管瓶塞到他手中都艰难。
“把我别着的徽章摘下来，作为你的身份证明。”
现在，你就是联合组织特支少将沈照终，执行最后一项任务：交接实验疫苗。
“那你呢，”萧野哑声，止不住的抖，“你怎么出去？”
“我啊。”
我如你所见。
沈照终颤抖着举起手边的冲锋枪，斜睨了一眼，指向尸群。
三十位战友在她耳边呼唤、高歌，三千万在此灾难中前赴后继的英魂与她一同托起枪口。
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心力。
她看见这一路走来那些人笑着拍拍她的肩与她告别，听见他们期待的说：明日见。
要在日光升起的新世界，再重逢。
要在那一日立碑飨祭，再回望这一路艰苦卓绝又前赴后继的努力。
早在千万年前，就有人书写过这样英勇的故事；
如今，终于能再添一笔。
沈照终笑了一下，指节弯曲、扣动扳机。
新的世界很漂亮，祝你能看见。
带着我们所有人的丰功伟绩，去实现希冀中的大义吧。
“砰——————”
强劲的后坐力震的她最后一丝生命力涣散逸失，她手腕重重掼在地上、再流不出血，枪也在最后一声悲怆的鸣叫后打空所有子弹。
穿过这座城，就到了人类文明希望新的征程；
在万水千山之前，请再最后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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