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在榻榻米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小新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摊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色彩斑斓的图鉴,神情是罕见的专注。书本封面上,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奇妙昆虫世界》。
“哦——这就是锹形虫吗?它的角好酷哦!”小新用手指戳着图片上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甲虫,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小白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嗅了嗅书页,留下一个小巧的鼻印,似乎想确认这不能吃的东西为什么能让小主人如此着迷。
趴在稍远处、享受着阳光浴的小黑,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昆虫? 他记得院子里偶尔会出现一些会飞会跳的小东西,比如蝴蝶和蚂蚱,通常是小白追逐的对象。两脚兽幼崽会对这些无法食用、防御力低下的生物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在他看来有些费解。
“妈妈!妈妈!”小新抱着图鉴,咚咚咚地跑向厨房,“我们也去抓昆虫吧!我要做标本!像动感超人收集恶魔党徽章一样!”
美冴正在准备晚餐的食材,头也不抬地驳回:“不行,外面太阳那么大,而且你肯定会把衣服弄脏。再说,你会做标本吗?”
“我可以学嘛!”小新不死心,开始施展撒娇大法,“拜托啦,妈妈~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只有一点点三层肚皮的妈妈~”
咚!一个新鲜的肉包在小新头上成型。
“不许提肚皮!”
虽然请求被拒,但小新的“昆虫热”并没有消退。整个下午,他都沉浸在那本图鉴里,时而模仿蝴蝶飞舞,时而学着螳螂举起手臂,嘴里还自带配音:“我是独角仙队长!发现邪恶的青虫怪,发射动感光波!哔哔哔哔——”
小白被他逗得兴奋不己,围着他跑来跑去,以为这是什么新的游戏。
小黑则相对冷静,他注意到小新翻到蝉的页面时,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看来即使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人,也对那种尖锐的噪音有所忌惮。 这让他对小主人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认同感——毕竟,那种持续的嗡鸣对犬类敏感的听觉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傍晚,广志下班回家。小新立刻拿着图鉴冲了上去:“爸爸!你看!锹形虫!很帅吧!我们明天去抓好不好?”
广志脱下西装外套,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抓昆虫啊……爸爸小时候也玩过。不过现在……”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衫和西裤,苦笑道,“好像不太合适了。”
“老公,”美冴端着茶水走过来,“你那些小时候的昆虫标本呢?好像放在储藏室最里面了?”
“啊,那个啊……”广志挠了挠头,“不知道还在不在,可能早就被虫子蛀光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爸爸的标本?!”
他立刻像一阵风似的冲向储藏室。小黑和小白对视一眼,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储藏室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小新凭借娇小的身材,灵活地钻到最里面,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纸箱里,果然找到了几个扁平的木盒子。
“找到了!”他兴奋地把盒子拖了出来。
回到客厅,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包括两只好奇的狗狗),小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里面铺着柔软的底衬,上面用大头针固定着几只昆虫。虽然年代久远,颜色有些暗淡,但依旧能看出它们曾经美丽或威武的模样——有着透明翅膀的蜻蜓、色彩斑斓的蝴蝶,还有一只小小的、但角依然分明的锹形虫。
“哇……”小新张大了嘴巴,看得入了迷,“爸爸,这些都是你抓的吗?”
广志看着这些熟悉的“老朋友”,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笑容:“是啊,那时候一放暑假,就和小伙伴们跑到山里、河边,拿着网子和小笼子……为了抓一只漂亮的蝴蝶,能跑上一整天呢。”
美冴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以前还有这种爱好。”
“嘿嘿,谁还没有个童年嘛。”广志有点不好意思。
小黑凑近嗅了嗅木盒。除了灰尘和旧木头的气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昆虫本身的干燥气息,以及一种……属于年幼时期男主人的、充满活力和探索欲的味道。原来男主人小时候,也和现在这个小主人一样,喜欢追逐这些小东西。
“爸爸好厉害!”小新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我也要做出这么棒的标本!”
他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他不再满足于图鉴,开始在家里寻找“替代品”。
他先用橡皮泥试图捏出一只锹形虫,结果捏出来的东西西不像,被小白当成新玩具一口叼走。
他又用彩笔在纸上画,然后剪下来,用牙签固定在一个小纸板上,自称是“平面标本”。
最后,他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小黑和小白身上。
“小黑,你不要动哦,我给你打扮成最帅的独角仙!”小新拿着彩笔和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瓶盖,试图往小黑身上招呼。
小黑:“!!!”
他迅速起身,敏捷地躲到了沙发后面,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小新手里的“作案工具”。想都别想!我这身帅气的黑色皮毛可不是你的画布!
小白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小新抓住,在额头上贴了一张黄色的便条纸,上面画了两个黑点,被命名为“便条纸蝴蝶犬”。小白似乎还挺喜欢,顶着那张纸条傻乎乎地摇尾巴。
看着小新这股突如其来的、充满创造力的热情,广志和美冴相视一笑。虽然弄得家里有点乱,但这种充满童真的探索,似乎比看电视更有意义。
“好了,小新,别折腾小黑小白了。”美冴终于出面制止,“你想做标本的话,妈妈明天可以陪你用树叶和花瓣做点简单的,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小新立刻放弃了给狗狗“化妆”的计划。
第二天,美冴果然信守承诺,带着小新在院子里和附近的小公园收集了各种形状的落叶和花瓣。母子俩坐在廊下,用胶水和硬纸板,制作起了充满自然气息的植物标本。
小黑和小白趴在旁边,看着小主人专注地将一片红色的枫叶贴在纸板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红色恶魔党的翅膀……”
小白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搁在前爪上。
小黑则安静地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小新认真的侧脸和美冴带着笑意的眼角。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胶水淡淡的化学味。
虽然不理解这种将自然物固定起来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小黑想,但能看到小主人安静专注、女主人耐心陪伴的样子,似乎也不错。至少比听他模仿昆虫叫声要安静得多。
最终,小新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份“标本”——一幅用树叶和花瓣拼贴成的、略显抽象但充满童趣的“花园”。他郑重其事地在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野原新之助”,然后把它贴在了冰箱门上。
“看!这是我的动感超人秘密花园标本!”小新自豪地向全家人(包括两只狗)展示。
“做得很好哦,小新。”美冴夸奖道。
“嗯,很有创意。”广志也点头。
“汪!”小白表示支持。
小黑走过去,仔细嗅了嗅那幅“标本”。植物的清香混合着胶水味。他抬起头,看了看小新亮晶晶的眼睛,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腿。
好吧, 他内心妥协地想,虽然过程有点混乱,结果也有点奇怪,但至少……比真去抓虫子弄得浑身是泥要好。 而且,看到小主人因为自己的“创作”而充满成就感的样子,似乎也让这个午后的阳光,变得更加温暖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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