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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重逢与大黄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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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志升职的喜悦像温暖的空气一样弥漫在野原家。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小黑照例溜达到河堤,却发现气氛不同寻常。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属于多个不同犬类的气味,混杂着紧张和……一丝血腥味。他熟悉的那个大家伙——大黄的气息显得躁动不安。

他迅速潜行到他们常碰面的那片芦苇丛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大黄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威风凛凛的姿态,但身上多了几道新鲜的抓痕,前腿的旧伤也再次崩裂,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浅黄色的毛发。在它对面,是三西只体型不小、眼神凶狠的流浪狗,它们呈半包围状,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地上还有打斗的痕迹。

“滚出这片地盘!”领头的一只独眼黑狗低吼道,“这里现在归我们了!你这爱管闲事的家伙!”

大黄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怒意:“你们袭击幼崽,抢夺食物,破坏规矩。”它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这里,不欢迎你们。”

“规矩?谁的规矩?你的规矩吗?”独眼黑狗嗤笑,“你以为你是谁?警察吗?”

“我不是警察。”大黄向前踏出一步,肌肉绷紧,“但我守护这里。”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小黑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对方数量占优,大黄己经受伤。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想起口袋里那个小小的、坚硬的物体——是昨天小新硬塞给他玩的一个动感超人金属徽章,边缘有点锋利。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小黑没有首接冲出去。他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几只流浪狗的侧后方,瞄准它们身后不远处一堆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桶。他用尽力气,将那个金属徽章像飞镖一样掷向铁皮桶!

“哐当——!!!!”

金属撞击铁皮发出的刺耳噪音在寂静的河堤上空骤然炸响!那几只流浪狗被吓得浑身一颤,阵型瞬间散乱。

就在它们分神的刹那,大黄如同金色闪电般出击!战斗短暂而激烈,很快以流浪狗团伙的溃逃告终。

大黄站在原地喘息,目光投向小黑藏身之处。小黑缓缓走出芦苇丛。

就在这时——

“小黑!等等我!”

一个白色的小身影连滚带爬地从坡上冲下来,是小白!它不知何时偷偷跟来了,跑得气喘吁吁,一头撞在小黑腿上。

“汪!汪汪!”(哥哥跑太快了!)

小白委屈地叫着,突然,它的小黑鼻子猛地抽动起来,整只狗僵在原地。

它闻到了。闻到了一种深埋在记忆最深处、温暖又安全的气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它还是一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狗时,在妈妈身边,在兄弟姐妹挤作一团的窝里,经常闻到的、最让它安心的味道之一。

小白愣愣地抬起头,的黑眼睛望向那只巨大的、带着伤痕的黄狗。它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它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大黄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又一小步。

小黑警惕地想拦住它,但小白这次异常固执。

大黄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傻乎乎的小白团子。它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

小白走到离大黄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不再前进,而是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它开始奶声奶气地、用一种近乎哼唧的、只有极小奶狗才会发出的声音叫了起来,同时两只前爪交替在地上轻轻踩踏,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整个身体都传递着一种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喜悦和亲近。

“呜~汪汪~呜~”(是你是你!是那个味道!)

大黄彻底愣住了。它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快要原地起飞的小白团子,那双总是充满野性和戒备的金色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茫然”和“震动”的情绪。它脖颈上的肌肉微微放松,不由自主地、也向前走了一小步,低下头,深深地嗅了嗅小白身上的气味。

小白的味道,混合着野原家(小新、零食、沐浴露)的气息,但底层,确实有一种……遥远而熟悉的基底。

小白的反应更激烈了,它甚至想凑上去舔大黄的脸,被小黑低吼一声制止了。

小黑看着这一幕,心中巨震。小白虽然傻,但在辨认最原始、最亲密的气味上,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超越理智的准确。它认出了大黄!难道……这个强大又别扭的家伙,真的是……

大黄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小黑,又看了看激动不己的小白。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呜咽。它没有否认小白的亲近。

沉默在河堤边蔓延,但这一次的沉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命运的奇妙感。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是派出所的佐藤警官和所长,他们显然是接到了附近居民关于巨大噪音和狗叫的报警,匆匆赶来。

当他们拨开芦苇丛,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两人都惊呆了。

威风凛凛的黄色巨犬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带着新伤。而野原家的黑狗守在一边,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只平时傻乎乎的小白狗,正亲昵地、毫无防备地围着黄狗打转,尾巴摇得像朵白色的蒲公英。

“守、守护者……你……”佐藤警官一时语塞。

所长则眼尖地看到了大黄身上新增的伤口和打斗的痕迹,又看了看地上残留的、属于其他犬类的爪印和毛发,立刻明白了大半。

“你……你是在守护这里,对吗?”所长的声音带着敬意。

大黄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又低头看了看蹭它腿的小白。

佐藤警官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郑重地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绣着“春日部派出所协勤”字样的小小蓝色背心。他走上前,动作缓慢而清晰,小心翼翼地将背心套在大黄的前肢上,然后整理好。

大黄没有反抗,任由他动作。小白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蓝色的背心。

“我代表春日部派出所,以及全体居民,”所长站首身体,对着大黄敬了一个礼,“正式欢迎你,我们的‘协勤犬’——大黄!”

当小黑和小白回到野原家时,小新立刻发现了小白的异常。小白兴奋得上蹿下跳,不停地用脑袋顶小黑,又去叼小新的裤腿,嘴里发出“呜呜汪汪”的、意义不明但快乐无比的叫声。

“小白,你怎么了?捡到一百日元了吗?”小新抱起小白,疑惑地问。

小黑看着兴奋的小白,又想起大黄最后看小白的那个复杂眼神,以及它脖颈上终于戴上的项圈。

他走到食盆边,敲了敲空盆,打断了小白的狂欢。

好了,笨蛋弟弟。 他心里想着,尾巴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晃了晃。虽然过程有点意外,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至少,那个别扭又骄傲的大家伙,终于找到了它的位置。而他们这个吵吵闹闹的家,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个需要守护(或许也被守护)的成员。

一个失散多年,被小白用鼻子“认”回来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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